林小雨感觉自己好像窥破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心脏砰砰狂跳。
直到陆秋宜叫她,她才如梦初醒,慌忙应道:“啊?上车,我们上车。”
她扶着陆秋宜,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往车那边挪,凑到陆秋宜耳边用气声问:“秋宜姐,你和贺总……你们……”
陆秋宜反应极大,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否认三连:“我们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瞎猜!”
林小雨:……
她还什么都没问呢。
更让她目瞪口呆的是,上车时,陆秋宜竟然毫不犹豫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摆明了要和后排的贺景越划清界限。
林小雨:……
她欲哭无泪地坐进后排,感觉自己像一颗闪闪发亮的电灯泡,还是坐在老板旁边的VIp席位上,如坐针毡。
一路上,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陆秋宜因为伤口疼痛和心绪不宁,闭着眼假寐,一言不发。
贺景越更是惜字如金,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司机专注开车,像个没有感情的驾驶机器。
林小雨缩在后座角落,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空气。
她第一次坐千万豪车坐出了上刑场的感觉。
她不禁想:以前秋宜姐跟着贺总出来,都是这种氛围吗?难怪她辞职!
为了打破这可怕的沉默,林小雨努力寻找话题,她看向副驾的陆秋宜,干巴巴地开口:“对了,秋宜姐,你怎么会和三轮车撞上的啊?严不严重?”
陆秋宜睁开眼,叹了口气,“没什么大事,就是路上看到有个女人被家暴,我报了警,那男的发疯追我,我跑的时候没注意,那骑三轮的师傅车前挡了块铁皮看不清路,就撞上了。”
林小雨恍然大悟,原来是见义勇为,她顿时肃然起敬:“秋宜姐你好勇敢!”
这时,后排一直沉默的贺景越忽然开口:“那个家暴的男人呢?”
“当然被警察抓——”陆秋宜下意识回答,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是贺景越在问,立刻闭上了嘴,重新扭过头看向窗外,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贺景越眸光微沉,也没再追问。
林小雨:救命!
这气氛更可怕了。
她为什么要多嘴问那句?
好不容易煎熬到了医院,医生给陆秋宜重新清洗了伤口,打了麻药进行缝合,又注射了破伤风针。
陆秋宜摸着额头上细密的针脚,忧心忡忡地问:“医生,这会留疤吗?”
医生宽慰她:“只要不是疤痕体质,后期护理得当,一般不会留下明显疤痕。最近饮食清淡,伤口千万别沾水。我再给你开一支祛疤膏,按时涂。”
“谢谢医生。”陆秋宜道了谢,拿着药和林小雨走出诊室。
然而,刚出医院大门,林小雨这个叛徒就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说:“哎呀秋宜姐,我肚子突然好痛,可能晚上吃坏东西了。我得赶紧回家一趟,就让贺总送您回去吧!”
说完,不等陆秋宜反应,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陆秋宜:???
演技还能再浮夸一点吗?!
黑色的劳斯莱斯无声地滑到她身边停下。
陆秋宜看着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贺景越那张俊脸,认命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最后停在了陆秋宜公寓楼下。
夜深人静,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影洒下,在车旁投下斑驳的光点。
陆秋宜解开安全带,低声道:“谢谢贺总,麻烦您了。”
“陆秋宜。”贺景越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她动作一顿,回过头。
贺景越坐在昏暗的光线里,侧脸线条冷峻,金丝眼镜反射着微光,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他默然片刻,声音比夜风更低沉:
“药记得按时擦。”
*
从那次医院门口略显仓促的分开后,陆秋宜和贺景越之间仿佛又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再次回归到互不打扰的状态。
陆秋宜裹着毯子窝在沙发里,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看吧,这就是贺景越。
就算他对她或许有那么一丝不同寻常的动心,也绝不会为此改变他分毫。
他依然是那个冷静、克制、以利益为优先的贺氏总裁。
她翻来覆去地想,那点微妙的“不同”究竟是从何而起?
思绪飘回不久前在那家顶级奢侈品店,他刷卡为她买下那几个价格惊人的包时的情景。
一个念头逐渐清晰起来。
她需要验证一些事情。
陆秋宜点开知名美妆博主小鹿的微博,一条条翻下去,心里大概有了谱。
她在微信好友验证信息里写道:“奢侈品包包低价转让,全是专柜新款,9.9成新,几乎没背过。”
没过多久,验证通过了。
对方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图片发来看看。”
陆秋宜从贺景越送的那堆包里挑了几个款式,仔细拍了照发过去。
小鹿:“这么贵的包?这么便宜出?假的吧?”
陆秋宜手指飞快地打字:“真的假的,你这种常逛专柜的会看不出来?全套包装、发票、刷卡记录都在。爱要不要,我还舍不得出呢。”
小鹿:“多少钱?还有,你怎么找到我联系方式的?”
陆秋宜:“五千一个。你朋友是叫周时妍吧?我听见她说要和贺氏集团的太子爷联姻?”
“我姐妹也喜欢贺景越喜欢得不行,听到这消息都快气疯了。我这包……唉,算了,不提了。”
小鹿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发来一句:“你那个姐妹,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陆秋宜看着屏幕,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故意等了一会儿,才装作被戳穿后恼羞成怒地回复:“你胡说什么!这包你不想要就算了,我找别人打听去。”
“哎,等等等等!”李媛果然急了。
几天后,一家氛围热烈的酒吧卡座。
一群打扮时髦的男男女女正喝酒玩闹,声音嘈杂。
忽然,一个女生提高声音,刻意捧场道:“对了时妍,上次你说你会和那位贺总联姻?那也太厉害了吧!”
周时妍闻言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神色,晃着手中的酒杯,“当然了,这还能有假?你们不知道吧,我妈妈和景越哥的妈妈可是多年的好闺蜜!”
她旁边另一个女孩立刻帮腔:“就是,这都不知道,土包子。”
卡座里顿时响起一阵附和的笑声。
最初提问的那个女生却没那么好打发,她眨了眨眼,故作天真地说:“啊?可是我后来好奇,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好像根本没听说这回事啊?贺总那边一点风声都没有呢。不会是你……”
周时妍感受到周围朋友投来的目光变得有些探究,脸上有点挂不住,立即拔高了声音:“我会拿这种事说谎?我爸爸明天就要约景越哥吃饭谈事情了!”
那提问的女生见目的达到,立刻见好就收,换上笑脸,拿起酒杯:“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不信你的意思!你看我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我自罚三杯!”
气氛重新热闹起来,大家很快聊起了别的话题。
而不远处,一个隐蔽的卡座里,戴着鸭舌帽的陆秋宜静静听完了全部对话。
她将杯中剩余的一点酒一饮而尽,嘴角噙着一丝了然又略带嘲讽的弧度。
她放下酒杯,利落地起身,压低了帽檐,悄然离开了喧嚣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