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轩扯出一个笑容：“哪里，只是感叹贺总驭下有方。”
“环境不同，人自然不同。”贺景越淡淡道，“陆助理在贺氏，只需要专注于专业和成长，不必顾虑其他，潜力自然就发挥出来了。”
陆明轩脸色微变，干笑两声：“贺总说的是。”
这时，陆秋宜小跑着过来给贺景越递水。
陆明轩趁机靠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阴冷地低语：“翅膀硬了？攀上高枝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今晚之前，我要看到‘智语’压缩模块的进展报告，否则……”
他未尽的话语里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搭在陆秋宜肩膀上的手，暗中用力捏了一下。
陆秋宜痛得脸色一白，身体瞬间僵硬，手中的水瓶差点掉落。
“陆董似乎对我的助理很关心？”贺景越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目光落在陆明轩那只搭在陆秋宜肩膀的手上。
陆明轩迅速收回手，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关心晚辈，人之常情嘛。”
贺景越没再看他，目光转向陆秋宜，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陆助理，把球杆拿过来。”
陆秋宜如蒙大赦，连忙跑过去捡起球杆，双手递给贺景越，借此机会拉开了与陆明轩的距离。
她低着头，不敢看贺景越，心脏还在狂跳。
贺景越接过球杆，指尖不经意间擦过陆秋宜冰冷微颤的手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继续专注地瞄准。
这场高尔夫社交持续了近三个小时。
陆秋宜见识到了顶级商业社交圈的暗流涌动，也更深切地感受到了陆明轩如影随形的威胁和贺景越那深不可测的掌控力。
离开球场时，李明远、周振邦等人都与贺景越热情告别，也特意和陆秋宜交换了名片。
“小姑娘，好好干，跟着贺总前途无量。”周振邦慈祥地鼓励。
李明远则微笑着对陆秋宜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深意：“期待下次见面。”
陆明轩落在最后，脸色阴沉地看着陆秋宜与几位大佬交换名片，眼神闪过一层阴霾。
他走到贺景越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贺总，晚上宏远的赵总攒了个酒会，一起？”
“不了，”贺景越干脆地拒绝，“我助理酒量不好。”
陆秋宜：……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明轩眼中的阴霾更重，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助理走了。
坐进劳斯莱斯，隔绝了外界的目光，陆秋宜才敢真正松一口气，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贺景越摘下墨镜，揉了揉眉心，似乎也有些倦意。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感觉如何？”
陆秋宜一愣，没明白他问什么：“啊？”
“第一次见这些人。”贺景越补充道，语气听不出情绪，“李董、周老。”
陆秋宜想了想，老实回答：“很厉害。”
“记住他们的脸和名字，还有他们代表的领域。”贺景越淡淡道，“以后会用得上。”
“是，贺总。”陆秋宜应道，心里却有些茫然。
她一个卧底助理，走完剧情就辞职了，用得上这些顶级人脉？
贺景越没再说话，目光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什么，忽然从旁边的球袋里抽出一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推杆，随手递给陆秋宜：“拿着。”
陆秋宜懵懵地接过来：“贺总，这是？”
“你刚才捡的那根，是陆明轩的。”
贺景越语气平淡：“这根，才是我的。今天表现尚可，送你了。”
陆秋宜抱着那根沉甸甸的推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算什么，奖励？安抚？
她看着贺景越重新闭目养神的侧脸，表示无法理解总裁的心思。
陆秋宜将球杆握在手里，带着他指尖残留的温度，让她混乱的心绪更加纷繁复杂。
遇事不决，问问知乎。
陆秋宜偷偷掏出手机，搜索关键词：老板突然送贵重的私人物品，是什么意思？
页面瞬间跳出五花八门的答案——
1L：年终福利，认可你的工作价值
2L：拉拢人心，希望你能更卖命
3L：暗示你该陪他打球了
4L：前面几个一看就是直男……看你的id应该是女生？姐妹，你老板单身吗？
5L：人家都看上你了，你还在玛卡巴卡？！
啊？
陆秋宜差点把手机摔倒座椅上。
贺景越看上我了？
鬼使神差地，她开始回想：
漏洞百出的报告，他评价勉强及格，别人呢？谢鸣霄都被他挑刺；
主持不了技术会议，笔记本一片空白，他没有公开挑明；
醉酒闹事，他不仅没动怒，还带她回家；
杨姗污蔑，他问都不问直接处理掉杨姗；
今天他叫她“秋宜”，在陆明轩面前维护她，还送球杆。
这不就是差别对待，口嫌体正直的表现嘛。
正当陆秋宜胡思乱想的时候，贺景越忽然开口：“陆助理，这两天的日报都没有交，年终奖扣一半。”
“下次再不交，就全扣完。”
陆秋宜心在滴血：……
她说呢，贺景越怎么可能看上她，资本家明明满脑子都是工作。
陆秋宜撇撇嘴：“贺总，我晚上回去立刻补完，能不能不扣钱哇？”
“你还讨价还价？”贺景越凉声说。
陆秋宜瞬间蔫了，悻悻闭嘴，抱着球杆把脸扭向车窗，用后脑勺表达不满。
贺景越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车子最终在陆秋宜的高级公寓楼下停稳。
“贺总，那我先回去了。”陆秋宜闷闷地说了一句。
回到阔别两天的家，陆秋宜随手把贺景越送的球杆丢在玄关柜上。
她甩掉高跟鞋，扑到沙发上，认命地掏出工作平板。
打开微信，点开与【J】的私聊窗口，新建日报。
手指在键盘上反复敲击，删删改改，感觉比写毕业论文还痛苦。
写完，陆秋宜盯着满屏浮夸的赞美词，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眼一闭，心一横，按下了发送键。
过了一会儿，陆秋宜收到贺景越的回复：今天依旧稳定发挥呢。
陆秋宜想，我也就勉为其难地当作是夸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