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先去老宅那边弄点吃的垫垫肚子,顺便把那边的东西全搬那边去。”
她语气里透着一丝紧迫,“放那老屋里,我天天都提心吊胆,生怕被人翻出来,惹出什么祸事。”
陆子吟拎着那寒酸的回门礼,点头。
“吃完饭,野猴买的肉也该到了。咱们趁早把东西藏好,省得节外生枝。”
“嗯。”
赵苏苏轻轻应了一声。
她当然也希望东西早点放进空间,这样才安心。
毕竟,那是她重生后的全部依仗,也是她在这乱世中唯一的退路。
每多放进去一件,她的心就踏实一分。
等把地窖里的东西搬空,两人回到厨房,心情大好。
灶火还未熄,锅底还残留着余温。
吃完早饭,他们刚走到约好的地方,就见林野禾驾着骡车过来。
他顺手拎起一个布袋子,又递出一条肉。
“我得去接人了,先走啦。”
林野禾笑嘻嘻地说了一句。
他没等陆子吟多问,转身一跃就跳上了车。
本来回门礼有点寒酸,现在添了两斤肉,立马体面多了。
村里人走亲戚最讲究这个,肉多肉少,直接关系着脸面厚薄。
如今这分量,足以撑起一家人的体面。
“这袋子里装的啥呀?”
赵苏苏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停下脚步,弯腰打开那个布袋子。
她没想到掀开一看,竟是一袋洁白的糯米。
袋子底还压着一小包用油纸包好的东西,她轻轻打开,闻到一股淡淡的发酵香气。
赵苏苏好奇地打开袋子,发现还有一小包酒曲:“给我的?”
她眼里闪着光,像是藏不住的惊喜。
陆子吟点点头:“对,你说过想自己酿酒。酒曲现做太费时间,我托野猴四处收来的,听说是山上老道士家传的手艺,酿出来的酒醇厚不上头。我可等着尝你酿的酒呢!”
两人一块往赵家走,脚步轻快。
赵家人饭已经吃完,在屋里等着他们。
堂屋里坐着赵父、赵引娣和赵大哥,一个个脸上没什么表情,屋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冷。
赵引娣一看到陆子吟提的肉,脸立刻拉了下来。
她昨晚刚听许娇娇哭诉,说赵苏苏不守妇道。
今日又见他们带了这么重的礼,更是心头火起。
赵苏苏注意到她投来的目光里带着怨气,只是轻笑一声。
她心里清楚得很,许娇娇昨日回门,定是添油加醋地告了她一状。
可那又如何?
她如今嫁了人,自有主张,不再任人拿捏。
“爹,后娘,我回来啦!哥,我回来啦!”
赵苏苏的语气却温暖又轻快,与当初被迫出嫁时的阴郁判若两人。
她手中提着礼,腰杆挺得直,再也不似从前那般畏缩。
“进来吧。”
赵大川应了一声,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欣慰。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那块厚实的猪肉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满意。
他心里忍不住暗暗点头。
这女婿懂事,知道上门该带什么礼,也知道丈人家的规矩不能破。
哪像昨天那个不争气的,一点体面都不讲,真是没出息!
“苏苏,陆子吟对你好不好?陆家人有没有欺负你?要是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哥,哥一定帮你出头!”
赵青山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哥,我可不是吃亏的主。”
赵苏苏眉眼弯弯,显得格外有精神。
“你妹妹我自有分寸,放心吧,没人敢惹我,子吟也一直护着我,事事都替我想着,连他娘说话重了点,他都会替我挡回去。”
“没人惹你,还用得着护?”
赵青山小声嘀咕了一句,心里却还是松了口气。
他接过陆子吟递过来的那块肉,故意提高声音说道:“这回门礼可比某些人强多了!瞧瞧,这才像样,有诚意!看来你还真当我家苏苏是宝,没亏待她。”
“那当然。”
陆子吟坦然说道,神情诚恳。
他目光温柔地看向赵苏苏:“苏苏是我打算用一辈子疼的人,我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更不会让她在外人面前低头。”
赵苏苏眼睛亮亮的,像是盛满了星光。
她望着陆子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嗯,我相信你。你说到的,一定会做到。”
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赵苏苏,赵引娣心里像被一把钝刀子来回割着,又疼又闷。
她自己的女儿也是白白净净、模样陆正。
可日子过得灰头土脸,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上。
怎么偏偏这个丫头,嫁出去反倒活得红光满面。
“你摆这臭脸给谁看?不舒服就回屋躺着去。”
赵大川最看不惯赵引娣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尤其是在家里来客的时候。
气得赵引娣胸口发闷,脸色由青转白。
她死死咬住嘴唇,狠狠地扔下一句。
“我回去了!”
赵大川看了看剩下的三人,随即朝陆子吟招了招手。
“子吟,过来,我跟你聊几句。”
陆子吟二话不说,听话地跟着岳父往院子角落走去。
留下赵青山和赵苏苏站在门口,兄妹俩低声说着体己话。
赵青山提着那块肉走进厨房,眼睛亮了起来。
“太好了,赵引娣没把肉锁柜子里!她要是又偷偷藏起来,回头还不知道便宜谁。”
他把肉往案板上一放。
“咱们炖锅红烧肉,中午就在家吃!香香地来一顿,也算是给苏苏添个喜气。”
“好啊!”
赵苏苏笑出声,眼睛弯成了月牙。
“不然又便宜了许长冬。搞不好这肉明天就被拿去孝敬他师父孙木匠了。这些年,她可没少拿家里的好东西去巴结人家,连我爹过年舍不得杀的鸡,都被她拎着送人,真是白瞎了这份心意。”
“说起这事,许长冬还真有点运气。他师父孙木匠的闺女孙小盈,听说对他有意思。”
孙小盈那姑娘,虽说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
可模样陆正,又能做一手好针线,在镇上也算得上是人人称赞的好闺女。
许长冬这小子,是孙木匠的徒弟,又学了一手艺,被人家姑娘看上了,实在是走了狗屎运。
赵青山随口说道:“可他还嫌人家姑娘长得不够俊。”
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眼神却没从妹妹脸上移开,显然等着她惊讶的反应。
“这你都知道?连人家姑娘叫啥你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