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谷接过姜糖,放进嘴里。甜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几分寒意。他抬头望向昆仑山南坡的方向,那里的朝阳正透过云层洒下来,金色的光落在岩石上,隐约能看到几株暗红色的阳芝——他们终于离目标近了一步。
可就在这时,怀谷突然注意到,裂开的黑石缝隙里,还藏着一缕极淡的黑丝,像头发丝一样细,顺着风往南坡飘去。他伸手去抓,却只碰到一片虚空——那黑丝太快了,快得像是早有预谋,朝着阳芝生长的方向消失不见。
“怎么了?”封岩见他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怀谷攥紧了手心,指尖的净灵火轻轻跳动:“没什么。”他没有说那缕黑丝的事——现在告诉封岩,只会让他更担心。可他心里清楚,这缕黑丝绝不是偶然,它像是核心残片里藏着的最后一个阴谋,正等着他们踏入下一个陷阱。
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朝着南坡走去。朝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山风里带着阳芝的淡淡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黑丝的阴魔气息。
怀谷摸了摸衣襟上的玉兰花瓣,又想起念芍掌心的九色佛珠——不管前面还有多少危险,他都必须拿到阳芝,带着封岩平安回到菩提观。
噬魂阵的碎石地上,只剩下断裂的骨杖和消散的雾气。可那缕飘向南方的黑丝,却在朝阳下泛着极淡的光,像一条无声的毒蛇,缠绕着昆仑山的风,朝着阳芝的方向,悄悄织着一张新的网。
南坡的风裹着冰粒,打在脸上像细针在扎。怀谷扶着封岩的胳膊,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封岩肩膀的肌肉在颤抖——那道被阴魔枪刺穿的伤口,布条已经被黑色的血渍浸透,每动一下,布条就往肉里嵌一分,连呼吸都带着疼。
“歇会儿吧。”怀谷停下脚步,指尖的净灵火弱得像风中残烛,连照亮脚下的碎石都有些费力。他从布包里掏出一块干粮,递到封岩嘴边,“先吃点东西,补充点力气。”
封岩咬了口干粮,粗糙的面饼在嘴里硌得牙疼,却还是慢慢嚼着。他望着前方的山坡,岩石缝里隐约能看到暗红的影子,那是阳芝的颜色,心里竟泛起一丝急盼:“不用歇,再走几步就到了。念芍还等着阳芝……”
怀谷没再劝,只是悄悄将净灵火往封岩的肩膀探了探。微弱的金光落在伤口上,封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松了些,眉头却还是皱着——阴魔气在伤口深处缠得紧,不是这点净灵火能驱散的。
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两人终于站在了阳芝生长的岩石前。三株阳芝紧紧挨着,暗红色的叶片上凝着一层薄霜,根部扎在岩石缝里,周围泛着淡淡的阳气,正是他们要找的目标。
“找到了……”怀谷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伸手就要去摘。可指尖刚碰到阳芝的叶片,就突然顿住——叶片背面,缠着一缕极细的黑丝,正是之前从黑石里飘出来的那缕!
黑丝像是有生命,被触碰的瞬间突然绷紧,顺着怀谷的指尖往上爬。怀谷连忙缩回手,可黑丝已经粘在了他的袖口,很快就化作无数细小的丝,像蛛网一样缠向他的手腕,丝上还带着极淡的灰气,既不是阴魔气,也不是任何已知的邪祟气息。
“这是什么东西?”封岩的银刃瞬间出鞘,黑色魔气凝成光刃,想斩断黑丝。可光刃劈在黑丝上,竟像劈在了棉花上,不仅没斩断,反而让黑丝变得更粗,顺着光刃往封岩的手臂缠去。
怀谷的净灵火猛地亮起,红金色的光芒裹住手腕的黑丝。黑丝被金光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却没消散,反而从阳芝的根部又窜出更多黑丝,将三株阳芝紧紧裹住,像是在守护什么。
“不对。”怀谷盯着缠满黑丝的阳芝,突然发现黑丝的纹路很熟悉——那纹路和之前在黑石崖洞穴里,石壁上刻的冥界符号边缘的花纹一模一样,只是更细密,像是某种密码。“这黑丝不是阴魔的东西,是有人故意缠在阳芝上的。”
话音未落,缠在阳芝上的黑丝突然炸开,无数细小的丝化作青黑色的小蛇,直扑两人的面门!这些小蛇和之前的阴煞不同,身上既带着阴魔气,又裹着阳芝的阳气,净灵火碰到它们,竟只能逼退,无法彻底净化。
“小心!它们不怕净灵火!”怀谷大喊,光剑挥出一道红金色的光盾,将扑向封岩的小蛇挡在外面。可光盾刚撑住片刻,就被一条小蛇咬出个洞——小蛇嘴里的阳气,竟能中和净灵火的金光!
封岩的银刃劈断两条小蛇,可断裂的蛇身瞬间又化作黑丝,重新凝聚成蛇。他的肩膀被一条小蛇擦过,伤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疼,黑色的血渍里竟泛起一丝灰气——那灰气顺着伤口往里钻,比阴魔气更难缠。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封岩喘着气,魔气在周身凝成一道光罩,暂时挡住小蛇,“得先把阳芝摘下来!阳芝的阳气是它们的养料,没了阳芝,它们就没力气了!”
怀谷点头,目光落在阳芝根部——那里的黑丝最密,却也是小蛇的源头。他突然想起之前净化“影”时,纯阳血与灵脉阳气融合的力量,或许只有这股力量,能同时压制阴魔气和阳气,斩断黑丝。
“封岩!帮我牵制小蛇!”怀谷大喊,抬手咬破指尖,金色的血液滴在光剑上。他闭上眼,用心神感应菩提观的灵脉——距离虽远,可念芍掌心的九色佛珠像是有感应,竟传来一缕极淡的七彩光晕,顺着血脉汇入光剑。
红金色的光剑瞬间暴涨,刃身上还裹着一丝七彩光芒。怀谷握着光剑,朝着阳芝根部的黑丝狠狠劈去——这一剑既带着纯阳血的净化力,又有灵脉阳气的驱散力,还有佛珠的镇压力,三股力量交织,瞬间将缠在根部的黑丝劈断!
黑丝断裂的瞬间,扑向两人的小蛇突然僵住,随后化作一缕缕灰气消散。怀谷趁机伸手,将三株阳芝小心地从岩石缝里摘下来,用油纸包好,紧紧抱在怀里——阳芝的叶片还带着温度,根部的阳气透过油纸,暖得他心口发颤。
封岩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肩膀的灰气还在隐隐作祟,却比刚才轻了些。他看着怀谷怀里的油纸包,嘴角露出一丝笑:“终于……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