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谷将油纸包紧了紧,阳芝的阳气透过布料渗出来,暖得他心口发颤,却驱不散眉宇间的忧色。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封岩肩膀的伤口。
灰气虽已被逼出大半,可伤口边缘仍泛着淡淡的青黑,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皮肉深处,用净灵火反复灼烧,也只能让那青黑淡去几分,无法彻底根除。
“这灰气不对劲。”怀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凝重,“比阴魔气更顽固,像是……阴阳相杂的气息。”
封岩抬手按了按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却还是强撑着笑:“管它什么气,只要能活着回去给念芍送阳芝,就算留道疤也值了。”
他的目光落在怀谷怀里的青铜令牌上,“倒是这玩意儿,刚才黑丝炸开的时候,它好像动了一下。”
怀谷闻言,连忙掏出令牌。
夕阳的光落在青铜面上,之前模糊的符号竟渐渐清晰起来。
那些扭曲的线条不是随机绘制,而是围绕着一个中心点交织,形成一个类似“锁”的形状,锁芯处刻着极小的“阳芝”二字,之前被灰气遮住,此刻在阳气的映照下,终于露了出来。
“这令牌……是用来锁阳芝的?”怀谷的指尖刚碰到“锁”形符号,令牌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像是有火星钻进指尖。
他猛地缩回手,只见令牌上的符号竟开始发烫,青黑色的光晕从边缘漫开,与阳芝的阳气碰撞,发出“滋滋”的轻响。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是兽类的蹄声,也不是凡人的步伐,而是带着术法波动的轻踏——每一步落下,地面的碎石都会微微震颤,像是有无形的力量在牵引。
“有人来了。”封岩瞬间绷紧了神经,银刃重新握在手中,魔气在周身悄然凝聚。他顺着脚步声的方向望去,只见夕阳的余晖里,走来三个穿着黑衣的人,衣袍上绣着与令牌上相似的“锁”形符号,只是符号颜色是极淡的银灰,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为首的黑衣人停下脚步,目光直直落在怀谷怀里的油纸包和青铜令牌上,声音像淬了冰:“把阳芝和‘锁芝令’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怀谷将封岩护在身后,净灵火在掌心重新亮起:“你们是谁?为何要抢阳芝和令牌?”
“我们是‘阴阳宗’的守芝人。”黑衣人冷笑一声,抬手甩出一道灰气,直扑怀谷的面门,“这阳芝是宗门培育的灵草,用来镇压昆仑山的阴阳裂缝,你们这些外人,也敢擅自采摘?”
灰气带着阴阳相杂的气息,既含阴寒,又藏阳燥,与之前黑丝小蛇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怀谷挥剑挡开,光剑与灰气碰撞的瞬间,竟被震得虎口发麻——这灰气的力量,比残魂的阴魔气还要强上三分。
“镇压阴阳裂缝?”封岩的声音带着嘲讽,“我看你们是想拿阳芝炼邪术!刚才缠在阳芝上的黑丝,还有这些灰气,哪点像正道所为?”
黑衣人脸色一沉,不再废话,抬手对着身后两人挥了挥。另外两个黑衣人立刻散开,分别绕到怀谷和封岩的两侧,手中各捏着一枚青铜令牌,与怀谷手里的“锁芝令”样式相似,只是上面的符号是“开”字。三人同时催动令牌,三枚令牌在空中形成一个三角,灰色的光网从三角中落下,直罩两人!
“小心!这光网能吸灵力!”怀谷大喊着,将光剑横在身前,红金色的光芒与光网碰撞。可光网却像海绵一样,瞬间吸附住光剑的力量,净灵火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封岩的魔气也被光网牵引,银刃上的黑色光刃渐渐变得稀薄,肩膀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没用的!这‘阴阳锁灵网’是用三枚令牌催动,专门克制神族和魔族的灵力,你们越反抗,被吸走的力量越多!”
怀谷的丹田突然传来一阵空虚,之前与残魂战斗时透支的灵力还没恢复,此刻被光网一吸,竟有些站立不稳。他下意识地摸向怀里的青铜令牌,指尖刚碰到令牌的灼热,令牌突然爆发出一道金色的光——不是净灵火的颜色,而是与灵脉阳气相似的暖光,瞬间将光网撑开一道缝隙!
“这不可能!”黑衣人惊呼,显然没料到“锁芝令”会突然反噬。怀谷抓住这一瞬的机会,将阳芝往封岩怀里一塞:“你带着阳芝先走!去东边的道观找老板娘说的观主!我来缠住他们!”
“我不走!”封岩死死攥住怀谷的手腕,“要走一起走!你一个人根本打不过他们!”
“没时间了!”怀谷的声音带着急意,光剑猛地发力,将光网的缝隙撑得更大,“念芍还等着阳芝!你必须把阳芝带回去!”他突然抬手,将净灵火凝成一道光刃,轻轻划在封岩的手腕上——不是攻击,而是用纯阳血在封岩手腕上画了一道护身符,“这道符能挡住灰气,快走吧!”
封岩还想说什么,却被怀谷猛地推了出去。光网的缝隙在他离开的瞬间重新闭合,怀谷的光剑被光网彻底吸附,净灵火的光芒几乎熄灭。
为首的黑衣人怒吼一声,抬手甩出一道灰气,直刺怀谷的丹田:“敢坏我们的事!今天就让你魂飞魄散!”
怀谷侧身避开,却被另外两个黑衣人的令牌光刃划伤了胳膊,鲜血滴落在青铜令牌上。
令牌像是被鲜血激活,突然爆发出更强的金光,竟将怀谷周身的光网震开半寸。他趁机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一块岩石上,目光死死盯着三个黑衣人。
“看来这‘锁芝令’认你做主人了?”为首的黑衣人眼神阴鸷,“不过没关系,只要杀了你,令牌自然会重新认主!”
三人再次催动令牌,这一次,光网中竟窜出无数道灰气,化作之前的黑丝小蛇,从四面八方扑向怀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