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形之后,重锦就像是打通了什么灵脉,突然就觉醒了好几个血脉本领。
可以撕裂虚空,将自己暂且隐匿于虚无裂隙里。
战斗形态下,重锦的手可以长出尖锐的利爪,就是他最好用的武器。
凭借着炉鼎契约,两人近乎心有灵犀。
又一次重锦跳出来偷袭,结结实实的抓在了傀儡身上,将傀儡撞的倒退几步。
柳丁当即门户大开,再无防护,云安澜抓住了这个巨大的破绽,焚星剑直逼柳丁门面。
柳丁恐惧的尖叫,“别杀我……”
面对她哭泣求饶的脸,云安澜心弦还是不由得被牵动,剑尖微转,改为洞穿了柳丁的肩膀。
柳丁惨叫一声,又痛又怕,抖如筛糠。
“师妹,云师妹我错了,别杀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敢觊觎你的人了,就饶了我吧。”
“不行!”棠无春开口,“安澜,她已经对你拔剑,放了她会后患无穷。”
云安澜却还是迟疑着。
她也一直被母亲教导,在修仙界切忌心慈手软。
可云安澜这还是第一次离开母亲离开宗门庇护,独自践行这些理论。
眼前的也不是冷冰冰的训练人偶,是个活生生的,曾经也有过几面之缘的道友。
柳丁眼馋她的棠无春不对,可夺物之仇,罪不至死,云安澜捏着剑,实在有些难以下手。
柳丁看出她的动摇,眼底精光一闪。
“我可以给你赔钱,我的全部家身都给你,就原谅我一次鬼迷心窍好不好?”
她说着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储物袋,用双手举着。
妖艳的美丽脸庞,尽是哀求,凄惨极了。
云安澜见状,终究心软了。
安慰自己到底都是百宗弟子,在里千原中偶然有犯错,也不能就没有改过的余地。
“好。”云安澜接过了她的储物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安澜!”棠无春陡然拔高了音调。
并不是单纯不满的抱怨,声音夹杂了浓烈的惊慌。
刺骨的冷意从背后袭来。
云安澜瞳孔陡然扩大,时间在这一刻被拉的很长。
红影一闪。
高马尾的红衣少年,像只飞蛾,于虚无裂隙中跃出,挡在了云安澜的身后。
重锦轻轻的撞到了他,可红影还在流淌。
云安澜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是从重锦身上飞溅出来的鲜血!
柳丁是偃术师,机关傀儡就是她的武器。
别看她身体柔弱,还受了重伤,却没有失去操纵机关的能力!
又是假意求饶,又献上所有身家,换到了云安澜一瞬的心软。
柳丁就是条毒蛇,等的便是这一瞬间的机会,亮出了毒牙。
被操纵的傀儡,打穿了重锦的腹部。
而这一击,本该是落在云安澜的身上。
云安澜看到了,柳丁的眼神恶毒凶戾,满是失手打错人的懊恼,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可怜。
心底涌起了巨大的荒唐,说不上来是悲更多还是怒更盛。
极度的情绪下,她反而摒弃了一切杂念。
心静剑稳,无悲无惧。
云安澜清晰地判断出了柳丁完成偷袭后,想要趁机逃命的路线。
焚星剑暴起凌厉的剑气,云安澜提前截住了柳丁的退路。
这一次,她没有再手软。
手起剑落,柳丁美丽的头颅冲天而起。
淋漓的鲜血中,云安澜反身,接住了重锦倒下的身体。
红衣少年痛的脸都皱到一块儿,张口咳出了一大口血。
可他却问,“姐姐……你没事吧?”
心口犹如被锥子狠狠的贯穿,云安澜心痛的无法呼吸,愧疚淹没了她。
“对不起。”云安澜手足无措的道歉,“重锦对不起。”
是她的错!
她贪婪、心慈手软!
既然已经是以命相博的时候,还妄图饶恕对方,好彰显她胜利者的优越。
是她害了重锦。
云安澜宁愿这伤在自己身上!
“重锦会没事的。”棠无春沉稳的声音,把她一下子拉了回来。
云安澜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心脏恢复了跳动,周遭的声音如潮水般重新响了起来。
棠无春还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不慌不忙的做着准备。
前所未有的可靠。
“对!救他!”云安澜连忙小心翼翼的把位置让给了棠无春。
几支竹针下去,重锦的伤口立即止血了。
棠无春安抚道,“放心,小伤,他不会死。”
重锦也冲她呲牙咧嘴的笑了笑。
丑的不行。
云安澜差点哭了出来。
吊着的一口气终于能松懈下来,她脚一软,差点脱力。
可云安澜很快强撑着稳住自己。
还没完!
棠无春治疗期间,不能被打扰,还需要她来护法。
阵旗从她手中飞出,构成了一个简易的阵眼。
云安澜双手握着剑柄,摈弃一切杂念,不吝啬的放出剑意。
一双猩红的眼,锐利警觉的观察着周遭。
不放过丝毫的风吹草动。
视线微偏这时候她才有空,去看了下金色字幕。
【呃……女鹅别啊,柳丁好坏的!她跟她师弟完全就是不做人的阴毒二人组,柳丁还拿孕妇炼傀儡!】
【柳丁为了保养自己的脸,天天以童男的血入药。讲道理,我不支持滥杀,但是柳丁这种人建议还是死了对世界更好!】
【我怎么心慌慌的,柳丁这种总感觉会反咬你一口。】
【赫赫,预言家刀了】
云安澜心中再度一痛。
旁观者们都看的清楚,她却那么蠢。
她逼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那些血淋淋的指责,会让她永远记得犯下的错误。
忽然一跳字幕吸引了云安澜的目光。
【可是这本来就是林渣狗的陷阱呀,没有现在的柳丁反扑,他们俩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云安澜眼中冷意滑过。
林晟在这附近?!
……
湖边。
程钧发了大脾气,被林晟全力制止,才没有跳出去拼命。
“你松开我,她杀了我大师姐,不能就这么算了!”程钧红着眼喊,“我要给我大师姐报仇!”
林晟脸色也发白,满脸晦气。
他最不可思议的是,云安澜的变化,简直让他感到陌生。
从前云安澜的剑可没有这么锋芒毕露,人也不会这么冷酷无情。
那可是天工楼的大师姐啊!
居然说杀就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