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设计简约的黑色双肩包，和李林萧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格格不入。
紧接着，姜陆繁看着他从那个双肩包里，拿出了一份装订整齐的、厚厚的文件。
这个场景，实在是充满了违和感。
姜陆繁看着他将文件推到自己面前，再看看那个被他随意放在一旁的双肩包，终于还是没忍住，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我说，”她单手支着下巴，歪着头看他，语气里满是打趣，“李总，你好歹也是caesar集团的门面，身家几百个亿的大老板了，怎么出门谈生意，还背着个双肩包啊？”
她煞有介事地补充道：“怪不得我员工刚才跟我汇报，说你坐在楼下大厅里，看起来像个来我们公司面试的。”
听到这话，李林萧非但没有半分被冒犯的恼怒，反而也笑了。
他迎上姜陆繁探究的目光，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缓缓说道：
“我今天，确实是来面试的。”
“哦？”
姜陆繁这下是真的来了兴致。
她倒要看看，他李林萧，是来面试个什么岗位。
她的目光从他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上移开，落在了面前那份文件上。
封面上，用简洁的黑体字写着一行标题——
《关于caesar集团与俏丽人集团深度战略合作企划书》。
姜陆繁脸上的笑意，在看到这行字的瞬间，缓缓地收敛了起来。
她伸出手，拿过那份文件，翻开了第一页。
这是一份相当新的合同，新到仿佛还带着打印机里散发出的油墨香气。
里面的内容，更是让她心头一震。
这根本不是一份简单的合作意向书。
这是一份……相当全面而又深入的合作方案。
方案里，caesar集团将向俏丽人全面开放其在全球范围内最顶级的资源。
不仅仅包括新品的联合推广、渠道共享、营销联动这些常规的商业合作。
甚至还包括……
姜陆繁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了其中一个章节上。
——“生产与供应链战略支持”。
条款里清晰地写着，caesar集团愿意将其旗下最先进的生物原料生产线，以及全球化的供应链管理体系，与俏丽人进行深度整合。
caesar将协助俏丽人，建立一个全新的、独立且稳定的高端原料生产基地。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俏丽人目前面临的最大困境——幻萌生物的违约危机，将迎刃而解。
而且，这不仅仅是解决问题这么简单而已。
虽然姜陆繁完全没有同意这份合作的意向，但是李林萧的诚意确实是给到了。
至少比姬询那家伙靠谱多了。
这个念头在姜陆繁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被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的情绪给取代了。
曾几何时，她竟然会用“靠谱”这个词来形容李林萧了？
一个动不动就用资本闪电战企图搞垮她公司，甚至可能还在背后策划了供应链危机的疯批，能跟“靠谱”这两个字沾上边吗？
不过，虽然心中这么吐槽，但姜陆繁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份合作企划书，确实写得滴水不漏，诚意满满。
这确实是一份足以让任何创业者都心动不已的提议。
可惜，她姜陆繁，从来就不是普通的创业者。
她看着面前这份堪称“雪中送炭”的完美方案，心里却完全没有半分波澜，更别提什么心动的感觉了。
很简单，问题根本就不是缺钱，也不是缺资源。
如果俏丽人真的到了需要靠外部输血才能活下去的地步，她根本不需要在这里和前男友们玩这些心跳游戏。
她只需要打个电话回家，她那个嘴上说着“不成器的东西”却把她宠上天的老爸，绝对会二话不说，直接甩给她一张可以随便填数字的支票。
她之所以这么辛苦地撑着，甚至不惜周旋于这群危险的男人之间，为的从来就不是钱。
为的，是“俏丽人”这个品牌，能完完全全地、只属于她姜陆繁一个人。
这是她的底气，也是她的心血。
要是没有这个东西，那她的故事早就不是这个画风了，早就跑去找各个飞黄腾达的前男友们互相游走，然后xxxx了。
不过……
姜陆繁饶有兴致地想了想，如果真没有“俏丽人”，那样的生活，说不定也挺有意思的。
她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大概会成为一个周旋于各位天之骄子之间的小白花吧。
大概会成为沪城上流圈子里一个尴尬又绮丽的传说吧。
一个顶着“姜家大小姐”的空壳子，却没有任何实际能力，只能终日流连于各种酒会和派对，靠着“我是xx的前女友”这种身份标签，去换取一点点有意思的故事。
她不再需要考虑公司的财报和未来，只需要专心致志地攻略她那些已经功成名就的前男友们。
“不过要是没有这个身份，是不是有好多人都不会认识啊。”
总之，想通了这一点，姜陆繁缓缓地将那份文件合上，推回了桌子中央。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的李林萧。
“所以，”她开口了，声音不轻不重，“幻萌的事，是你做的吗？”
而李林萧既然敢带着这份解决方案亲自上门，显然也早就料到了她会有此一问。
他迎上她的目光，摇了摇头。
“不是我。”
他的回答，坦然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姜陆繁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在等，等他的下文。
果然，李林萧继续说道：“但这件事，我确实知道一些内情。”
“哦？”
姜陆繁的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但眼神却愈发冰冷。
“你调查我？”
“李总，我们虽然过去有点交情，但现在毕竟是商业对手。派人调查我的公司供应链，再拿着解决方案上门来谈合作……这是不是你设的局？”
面对她这堪称质问的言辞，李林萧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被拆穿的窘迫。
“陆繁，我需要调查你吗？”
他轻轻地反问，语气坦然得不可思议，“我会关注你的公司，关注你的一举一动，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