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男人滚烫精壮的身躯,身后是冰凉的镜面,庄眠位于冰火两重天。
她攥住谢沉屿的衬衣,轻声重复:“那边有人……”
话音甫一落下,沙发后蓦地响起窸窣声。
被遗忘的郑少泽喝醉睡在地上,慢慢清醒。他从沙发后面挣扎着爬起来,眼神涣散,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
偌大的酒吧包厢空无一人。
方才还在那里热切亲吻的情侣已经没了影。
两人躲进酒柜无人的角落,她蜷缩在他怀里,吓得眼睫发颤。
他垂眸看她片刻,无声抵着她的肩膀笑了下,那股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笑得格外张扬。
衣料摩擦声、擂鼓般的心跳声,以及少年闷笑时胸膛发出的微微震动,在迷离缠绵的梦里绞成解不开的死结。
庄眠从梦中惊醒,心脏剧烈跳动得几乎要跃出胸腔。
她坐在床边,深呼吸几次平复急促的心跳。
待心绪稍定,庄眠心不在焉地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白色吊带睡裙从大腿丝滑地落下去。
她去酒柜挑了一支助眠的红酒,剥开红色蜡封,拔掉软木塞,深红色的酒液缓缓流入醒酒器。
红酒醒了不到半小时,馥郁的葡萄味就从杯中漫溢开来。
酒香华丽而妖娆,混合着复杂香料和红色浆果的气息。
庄眠轻抿一口,醇厚的酒液滑过喉间。
梦中场景再次浮现在脑海,心头涌现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
诚然,她的确不想再和谢沉屿有任何联系。
可再见到他,或者梦到他,情绪仍会不受控制地泛起涟漪。
从心理到生理,再剧烈的心动都能用科学解释。
它没那么神秘,不过是荷尔蒙的潮汐,最终都会随着时间流逝,继而被淡忘。
在这座盛大辉煌的城市里,两千多万常住人口,即便谢沉屿回来,也不会对他们的关系产生任何影响。
曾经的庄眠,自卑又自负,爱得小心翼翼又疯狂。
如今的庄眠,既不自卑,也不自负,只想走自己的路,过平静安定的生活。
庄眠觉得自己最近可能没休息好,神经有点衰竭,才会梦见以前的事情,准备天亮后找个宠物放松心情。
隔日,她敲开邻居的门。
沈若楹知晓她的来意,欣喜道:“正好,我接下来要约会,cookie就交给你照顾了。要是你没时间,可以随时联系我,我叫阿姨带走。”
庄眠把波斯猫抱在怀里,随口问:“出国吗?”
“嗯,那男人满世界浪。”沈若楹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检查自己脚上精细的美甲。
庄眠听沈若楹提过很多次她的男朋友,可以大致描绘出画像,是个又浪又有权有势的男人。
满世界玩乐,游艇、海岛、直升机……什么都能整出来,沈若楹这个房子也是他送的。
不过庄眠从没在这里看到过他,蛮神秘的男人。
沈若楹离开沙发,打开冰箱将新月梨装进纸袋里,递给庄眠:“昨天刚到的梨,水甜水甜的,适合你润嗓子。”
庄眠:“我嗓子听起来很哑?”
沈若楹笑道:“以前没有那么哑,今天有点。”
闻言,庄眠莞尔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
庄眠抱着猫回家里,把书房的电脑端到客厅,盘腿坐在软垫上,边撸猫边处理邮件。
起初小猫安静地趴在她怀里,后来就躁动起来,鼻子埋进她胸口,嗅了嗅香香软软的味道。
“好了好了,带你出去玩。”庄眠无奈地笑,手控住小猫的脑袋,“刚刚突然来了活,就处理一会儿的功夫都等不及。急躁猫。”
cookie一下子支棱起来,雀跃地喵呜声。
“我回封邮件就带你出去,再等两分钟哈。”庄眠柔声哄道。
cookie又乖乖趴下来,没再闹,安静等待。
庄眠纤细干净的手指搭在键盘利落敲字。
「Simon,上回家里猫生病没带它出去玩,今天天气晴朗,我带它到附近公园逛逛,可能不能及时回复你的邮件,望见谅。」
发送成功,庄眠合上电脑,站起身走到电视柜下把猫咪牵引绳套上。弄好后,她牵着绳子,捞起手机便轻简出行。
格曼位于繁华地带,附近商圈发达,公园设施完善整洁,时常有人在那散步溜达。
周围环绕着高耸入云的鎏金大楼,经过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波光粼粼的光华。
其中一栋高楼大厦外面嵌着一块超大环绕广告屏,港岛贺家旗下的珠宝品牌即将在沪举办大秀,屏幕循环播放着最新的广告大片,高级且奢贵。
外面天气晴朗,但也很热,cookie的精力十分旺盛,哒哒哒一个劲往前冲,跟头牛似的。
“cookie,慢点。”
庄眠庆幸自己没穿高跟鞋,不然还真跑不过小家伙。
闲逛片刻,她有些气喘吁吁,牵着猫绳走进一间咖啡馆。
这家咖啡馆,她平时经常来,偶尔家里待腻了就带电脑到这里干活。
定了一间雅致安静的包间,庄眠尚未没走进去,手机铃声骤地响起,她划过接听,对面的苏澜单刀直入。
“庄眠,宸远科技收购德国机器人企业因无法证明资金来源合法性,被盛瑞银行拒付,导致交易受阻。”
“我知道。”庄眠说,“已经冻结违约金条款了,书面申请履约宽限期六十天。”
苏澜松口气:“幸好你及时冻结了违约金条款,那任栋梁差点害死我!”
庄眠听着,手上的绳子蓦地一松,cookie突然拔腿就跑,那堪比火箭发射器的速度活像奔向诗和远方。
庄眠惊了下:“澜姐,我这边还有事。具体的内容,我晚些跟你汇报。”
“行行,你先忙,这事不急。”确认违约条款已经冻结,苏澜放宽心。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cookie就飙没影了。
挂掉电话,担心猫咬伤无辜的路人,庄眠加快步伐寻找。
她脑中盘算着最坏的结果,往咖啡馆更深处走。
直到听见猫咪的叫声,才稍微放慢脚步。
心里思忖着道歉的话语,庄眠迈进包间里,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蓦地闯入视野内。
她步伐一顿,定在原地。
谢沉屿?
他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