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眠办公椅都没坐热乎,抬头看向来人,“发生什么事了?”
“知道知识产权部的陈总吗?”陆云铮关门,拉椅子坐下来,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知道。他不是去年调到京城办公室了吗?”庄眠淡定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包红枣干,一包给陆云铮,一包自己拆开慢慢吃。
“对。他被爆出大问题了!”
陆云铮翻出手机,捣鼓一番,遂将手机递到庄眠面前,“红圈律所大律师,陈律和他的直系下属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知情人写了250页ppt爆料!”
“职场潜规则?”庄眠问。
陆云铮:“还不清楚。”
庄眠指腹搭在手机屏幕上,上下滑动,浏览查阅,不吝啬地夸赞:“ppt做得不错,时间线清晰,重点突出,简洁明了,有图有视频,逻辑思维能力挺强。”
“……你是第一个在看过内容后夸ppt做得不错的人。”陆云铮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斯坦福都不服,我就服庄律。”
对于大多数事情,比起情绪上下起伏,庄眠更倾向于解决问题。
“知识产权部我记得不是你负责的。”庄眠放下手机,抬睫看向陆云铮,“两情相悦不算职场性骚扰?”
“不能这么说。”陆云铮拿回手机,边刷着ppt劲爆的内容,边说,“先不论他们究竟是不是两情相悦,单说这上司和下属存在私情,就不正确。”
“知道为什么大多数公司都反对职场恋吗?”
庄眠知晓他揣着答案问她,便顺了他的意:“您请讲。”
“一,上司和下属本来就不对等,就像老师和学生,谁能知道下属有没有胁迫?或者被引诱?”陆云铮娓娓道来,“二、无论是上下属,还是同职级,工作上的事情掺加了私情,容易公私不分,影响工作。他们两个人产生矛盾,只影响他们本职工作算轻的。严重的话,会影响一个部门、乃至整个公司的经营。你想想啊,你的同事明明和你一起进公司,能力可能还没你好,但因为ta和领导有私情,项目资源都给ta、绩效考核也都是ta优……从而,升职加薪都是ta的。ta蒸蒸日上,你只能做井底之蛙,永无出头之日,你能乐意?两颗老鼠屎坏一锅粥。大家没有盼头,一个个都消极怠工,公司迟早倒闭。”
庄眠点头:“有失公平的腐败行为。”
庄眠之所以跟陆云铮关系还不错,有一个原因是两个人或多或少都藏着一颗公平公正的理想主义种子。
庄眠平静看着陆云铮,神情不算披肝沥胆,但绝对真诚:
“你上次和我说的人事调动就是这个?”
“当然不是。”陆云铮说,“陈律这事发酵挺大,律所打算大规模整顿职场性骚扰现象,估计会成立专项组。你们苏澜苏律,推荐了你。”
庄眠抬眼:“嗯?”
“从上到下、里到外、总部和分所都要审查。”陆云铮说。
庄眠若有所思,忽而开口:“苏律和陈律不是在争……”
“嘘~”陆云铮打断她的话,压低音量说,“是不是职场宫斗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律自己本身就不干净。”
庄眠了然,又问:“你也在专项组?”
“嗯,你要来吗?”陆云铮斗志昂然地邀请她,“一块清理毒瘤,共建美丽职场!”
庄眠看着自己桌上堆叠的文件,沉吟道:“我考虑一下。”
“oK,那我等你消息。”
陆云铮说完,言语道别,离开庄眠的办公室。
接下来的几天,庄眠忙得无暇顾及其他。除了日常工作,就是去别墅和钟景淮一块吃饭。
钟景淮的病情虽不严重,但持续咳嗽了三天。
庄眠担心他咳出个好歹来,特意叫医生上门为他做了全面检查。
直至拿到医生的诊断报告,确认无碍后,她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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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一周,周五晚上,邱揽月请大家聚餐,当作庆祝她入职的欢迎宴,地点选在一家低调雅致的中式私厨。
这家餐厅平日只接待特定客人,多数同事都是第一次来,不由得对邱小姐又添了几分敬意。
纷纷打趣说这是权贵世家的千金下凡普度众生。
宽敞的包厢里,KtV、棋牌等娱乐设施一应俱全。
众人举杯欢迎邱揽月,气氛热烈欢快。
庄眠也喝了两杯,一杯是与大家共饮,另一杯则是与邱揽月单独相碰。
与此同时,隔壁包厢。
郑少泽上次酒后失言,清醒后连夜逃回港岛避难,自己闭门思过两天,结果发现人家谢公子压根儿不在乎,他又屁颠屁颠飞了回来。
“我跟贺笑棠打赌,谁拿下码头项目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郑少泽猛灌一口酒,嚷嚷个不停,“谁知道那项目这么难搞。”
“自己菜,赌性还这么重。”谢沉屿手里拎着杯酒,漫不经心晃了晃。
郑少泽一噎,旋即得意样样道:“菜又如何,我至少拿到了庄眠的联系方式!“
“庄眠?”旁边一个公子哥听到只言片语,顿时来了兴致。
“就是钟景淮那个资助生!这些女人啊,一个个围着有钱有势的男人转,嘴上说着'我爱的是人不是钱’,结果见到更有钱有势的立马贴上去,也不嫌掉价。听说杨画缇就是被她气走的。”
他想起自己被京城权贵撬走的前女友,越说越愤懑,完全没注意到包厢里骤然降低的温度,“我亲眼看见她天天往钟景淮家里跑,这不是明摆着送上门给人睡吗?也不知道被玩过多少......”
话未说完,一杯烈酒猛地泼到他脸上。
“啊!”他惨叫一声,酒精灼得眼睛生疼。
觥筹交错的包厢瞬间鸦雀无声。
谢沉屿放下酒杯,一把掐住公子哥的脖子。手臂发力,肌肉强劲偾张,几乎要撑爆那昂贵的白衬衫。
狠戾、野蛮,与他平日里的慵懒随性截然不同。
公子哥被掐得面色涨红,喉咙里挤出‘嗬嗬’的窒息声。
谢沉屿居高临下,黑沉沉的眸子看着他,像在看一滩腐臭的烂肉。
“你是被女人玩过几次的便宜货?嘴这么脏,怎么,没人教过你要尊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