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解释有些伤人。
她是这么说的:“二哥,谭茜离开了。你受伤之后,她就很担心你。昨天,我那么做,也有她的意思。谭茜不想你们自相残杀,跟我做了个交易:只要我阻止你们,就把身体永远还给我。”
她走过去,蹲下来,握着他的手,眼神充满歉意:“对不起,二哥,我做到了,她守诺了。”
想来想去,她还是用谎言掩盖一个谎言。
谭漠有些不愿相信:“怎么会?她怎么会?”
可她怎么不会?
她本就是个乖巧善良的孩子,舍弃自己,平息这场仇恨,全然是她会做的事。
他抱着脑袋,又一次沉浸在自责和痛苦中。
叶迎看得更内疚了:“二哥,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
季千璃看她握着他的手,皱起眉,把她拉起来,推楼上去了:“回你的房间。换衣服。我们出去。”
他准备带她出去玩,不想留她安慰别的男人。
季千琅在安慰了:“二哥,茜茜能留下这些话,显然走的很安详。你别难过了。她要是知道,肯定也要伤心的。”
沈羡宁也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阿漠,事已至此,放下吧。”
他们两兄弟都在安慰他。
卓繁则远远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冷眼旁观。
如果说谭漠是面冷心热,那他就是面冷心冷了。
“你怎么不去安慰二哥?”
季千琅看他像个不通人情的木头人,心里有点不高兴了。
卓繁没说话,把他拉坐到身边,直勾勾看着他,眸子稍显阴郁。
季千琅:“……”
神经病啊!
搞目光杀人?
他似乎被什么东西烫到了,面色慌张地推开他,拿起一把黑色雨伞,就冲出了别墅。
稍后,叶迎跟季千璃也出了别墅。
“我们去哪里?”
她坐到副驾驶位上,系上安全带,透过窗外看烟雨朦胧。
季千璃开着车,放了一首歌,回答了:“去钓鱼怎么样?”
“行啊。”
她没意见,这个天气钓鱼玩,也别有情调。
两人就去了咸鱼山庄。
咸鱼山庄的负责人是个高大帅气的青年,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手上金色腕表闪闪发光,一身精英气质。
他似乎认错了季千璃的身份,就热情招待了:“你们快去准备渔具,要那套最好的,哦,对了,季大师,这边请,你看我这咸鱼山庄能否有幸入您的画笔——”
他把季千璃当成天才画家季千琅了。
不仅是他,来咸鱼山庄钓鱼的大佬们也认错人了。
他们一个个都想得到季千琅的画作,言语间,尽显吹捧。
季千璃也没辩解,就接了渔具,安静钓鱼。
他说钓鱼,是真钓鱼,连叶迎都不怎么搭理。
叶迎也不管他理不理自己,就一人坐在躺椅上,喝咖啡、吃甜品,同时唠叨两句:“没想到千琅混的很不错啊。瞧这贵宾待遇,你这张脸,沾他光了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季千璃有点不爽了:当着我的面,夸奖别的男人,活腻歪了?
“你安静点!”
“别吓跑了我的鱼!”
他冷着脸,表达自己的不满。
叶迎不知内情,见他朝自己发火,也不爽了:老娘陪你来钓鱼,你把我丢一边就算了,现在连话都不让我说了?哼,我就不安静!我就吓跑你的鱼!
她越想越气,心生反骨,看甜品中有面包渣,就往别人钓鱼的地方洒。
最好鱼都跑别人那里去,让他一条也钓不到!
季千璃看到了,拧了眉头,没说什么。
叶迎头一扭,也不跟他说话了。
雨还在下。
湖面荡漾起密密麻麻的小漩涡。
来钓鱼的人越来越多。
几乎每个经过的人都会多看季千璃一眼,然后,顺道看叶迎一眼。
看得多了,就有人打听了:
“季先生也喜欢钓鱼啊!”
“小姐跟季大师什么关系啊?”
“还不知道小姐叫什么呢?”
“小姐看着跟我女儿差不多大,下个月她十六岁生日,小姐可愿赏光来玩啊?”
……
他们打听着她的来历以及她跟季千琅的关系。
叶迎难消这份热情,简单敷衍两句,就借口去洗手间了。
季千璃看她两眼,提醒道:“不要乱跑。快点回来。十分钟见不到你,你就完了。”
大佬们:“……”
这女人身份不同寻常哦!
叶迎:“……”
这神经病!
太霸道了!
她面上乖乖点头,心里很不服气:哼,你来钓鱼,把我丢一边,还不准我去玩?我倒要看看十分钟不过来,你能把我怎么样?
怀着这个叛逆的想法,她从洗手间出来后,就在山庄逛起来了。
山庄有点园林建筑风格,亭台楼榭、假山流水,还有小花园,非常美丽。
正逛着,迎面一个年轻女人擦肩而过,还快速往她手里塞了东西。
叶迎低头一看,见是个很小巧的粉色手机,还有一张字条:【迎迎,是爸爸,你好吗?他对你怎么样?如果有委屈,一定跟爸爸说。孩子的事,你再考虑,你还小,还是个孩子,还有学业,不能荒废啊……】
看这些话,叶文逊还是不支持女儿跟季千璃在一起,甚至想她打掉孩子。
不过,为什么不当面说?
不忍心吗?
还是怕遇到了季千璃他们?
叶迎思考间,打开了手机,通讯录里只有一个人的联系方式,名称是【深爱你的爸爸】。
她给他打过去,语气有些不自然:“那个,爸爸,你在哪里?”
叶文逊的声音慈爱可亲:“爸爸在暗中保护你。”
“不用的。”
“我很安全。”
“爸爸,你过来,我们谈谈。”
她觉得叶文逊还没放下仇恨,隐藏暗处,说是保护她,或许也有伺机而动的意思。
叶文逊确实有这个意思:“知人知面不知心,迎迎,你真的要离开爸爸,选择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吗?”
那晚之所以没反对,是出于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考量。
更何况女儿在他们手里,不能轻举妄动,而他被包围,也没占上风。
叶迎猜到他这些想法,有点脑壳痛:“当然。我爱他,不会离开他。爸爸,你就不能爱我所爱,放下仇恨吗?”
她不是原身,生活环境也算单纯,真没心力去管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仇恨。
叶文逊听着女儿的话,重重叹息:“迎迎,你还是太年轻了,看不懂人心啊。”
叶迎:“……”
谁看不懂人心了?
人心就是你老实点、不作死,季千璃他们不会来找你茬!
可这话不能说啊!
这人一看就是个死脑筋!
唉,脑壳更痛了。
就在这时,一声轻唤传来:“叶迎——”
叶迎听得心一抖,抬头看到不知何时来到身前的季千璃,下意识背过手,去藏手机,等藏好了,脑子也转开了:草,蠢了,这不是坐实了心虚、有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