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心忡忡间,一只手伸过来。
叶迎下意识地躲开:“你干什么?”
蒋执手抚着她颦蹙的眉头,温柔道:“你别皱眉,我心疼。”
叶迎:“……”
她看他满眼关心,神情不似作假,又乐观了些:也许事情没那么糟糕。
两人房中闲聊,外面闹哄哄的。
原来是村里的人来凑热闹。
叶家攀上高枝了,要跟国公府的世子爷结亲了。
小叶村要出个世子夫人了。
一连几天,叶家都是宾客不断。
陆明达也来了。
他之前跟蒋执混,自他来乡下后,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着实在城里风光了不少天。
现在,他风光够了,也有心情凑下好兄弟的热闹了。
同来的还有高捷、蔡益成。
四人在叶家碰了面,没什么玩乐,就约了一起去山上打猎。
这次工具先进,还有马,准备很充足。
叶迎其实不爱蒋执跟他们来往,可男人在外最要面子,也就没说什么,只嘱咐他们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好。知道了。你放心吧。”
“等着相公我给你猎头白狐回来。”
他还没忘记白狐那茬儿,想着这次要一雪前耻。
陆明达听他这么说,也来了斗志:“是兄弟的话,你们都别跟我抢。我家燕儿想要一条白狐披风想疯了。”
燕儿是他目前最宠爱的小妾。
蒋执冷笑:“你小子是不是没听爷说,要给媳妇儿猎头白狐,你还想抢我的白狐?”
“那就看谁有本事了。”
“哼,且看吧!”
他们骑马在山间奔跑。
蒋执穿一袭金色华袍,一马当先,衣摆迎风招展,好一个如玉少年。
“咻!”
雕琢精巧的箭矢直奔一只白兔而去。
没中。
直刺进树桩里去了。
陆明达看笑了:“蒋爷,你这准头不行了啊!”
蒋执也不气馁,轻蔑地笑了:“爷这是练手呢。一只野兔,爷不稀罕!”
他双腿一夹马肚,又冲出去了。
马蹄声“哒哒”响。
一只栗红色的梅花鹿忽然窜出来,朝密林深处拼命地跑。
蒋执纵马急追,瞄准,拉箭,“咻”的一声,箭刺进了草丛里。
“砰!”
那只梅花鹿倒下来。
高捷双手抱拳,得意地大笑:“蒋爷,承让了。”
他是国公手下大将高烽的独子,生的眉宇刚正,虎背熊腰,学得一手好箭法。
蒋执输给他,也不生气,颇有深意地笑笑:“鹿茸泡酒是个好东西。你这年纪轻轻不行了?”
男人间说话总是容易带颜色的。
高捷人糙心糙,当即笑着表示:“放心,好东西,兄弟会分享的。”
蔡益成也来凑热闹:“你这可必须分享了,咱们蒋爷马上是要当新郎的人了。哈哈,蒋爷终于肯开荤了,一展雄风的机会来了!”
他是国公手下谋士蔡琦的小儿子,生的风流倜傥,尤善察言观色。
“我觉得有点悬。”
云城首富之子陆明达将梅花鹿拖过来,笑着打趣:“叶姑娘那身体,怕是禁不得折腾啊!”
这话说到两人心坎上去了。
高捷管不住嘴,就大咧咧说了:“禁不得折腾有什么用?娶媳妇不就是图炕上那点乐子?”
陆明达来意见了:“你是说你自己吧?你个禽兽!”
“谁禽兽了?你不图那乐子,你娶六房小妾回家当花看啊?”
“我就是当花看的。”
“你说这话也不嫌害臊!”
“你闭嘴!”
“阿捷,你瞧瞧,他心虚了不是?”
他们争执不休。
蒋执不耐烦地打断了:“你们都闭嘴吧!”
他正担心洞房都开不了荤,他们还提这个话题!
蔡益成见气氛不对,立刻转了话题:“打猎就打猎,扯什么女人啊!无趣至极!走走走!”
一行人继续打猎。
蒋执心情不好,杀气凶猛,打猎准头都高了。他射了一只山羊,两只兔子,最后遇到了那只从他手中逃脱的野猪,呵,好家伙,冤家路窄啊!他先是连射两箭,中了腹部,后面跳下马,一刀砍中脖子要了它的命。
当然,他也受了伤,手臂被咬了下,流了血,右大腿还被野猪拱了下。
陆明达吓了一跳,忙下了马:“蒋爷,你没事吧?”
这男人大腿拱不得啊!
蒋执挥挥手:“没事。这蠢货敢伤小爷我!”
他恶狠狠踹了野猪一脚,擦了下溅到脸上的鲜血,随地坐一边歇息。
高捷上前来,递了水,笑道:“蒋爷威猛啊,有当年国公的风采!”
他也随地坐下了。
同坐的还有蔡益成,却是劝道:“蒋爷,咱们不打了。你歇会儿,就回去处理伤口。这马上要成亲的人了,受伤见血也不吉利。”
蒋执一听这话,紧张了:“我倒忘记这回事了。那我不能回去。阿迎见我受伤,指定会说我,万一不高兴了,唉,我回家住几天好了。”
这话很有些怕媳妇的意思。
陆明达听笑了:“蒋爷,你还怕她啊?”
“怎么可能!”
“谁怕了!”
“我是不跟一个女人计较。”
“再说她身体不好,气不得。”
他为自己的怂找借口。
高捷哈哈大笑:“怕女人就怕女人,老国公也怕,你们这是——”
蔡益成留意蒋执快急了,忙打断了:“我们蒋爷这是怜香惜玉。你个莽汉,懂什么?”
或许踹两脚才能懂啊!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害他一天到晚的心好累。
偏高捷话还很多:“确实应该怜香惜玉,那女人病恹恹的,感觉一口气没上来就能——”
话未完,蔡益成真的一脚踹过去了:“你别说话了,行不行?”
高捷:“……”
不说就不说,你踹人干什么?
好疼啊!
他抱着腿,嘶嘶痛叫,没注意蒋执投过来的冰冷眼神。
蔡益成看得真切,觉得高捷没了他,早晚死在那张嘴上!
误交损友啊!
蒋执也有同感,打个猎,受了伤,还丢了面,心情一团糟。
他骑马回去,路上吩咐蔡益成:“你带他们回村里找人来拖猎物,然后送去叶家,顺便告诉她们我回家有点事,这几天住家里。阿迎心细,如果问及是谁打的猎物,你就说是你们,别说我,也别说我受伤的事。”
蔡益成爽快应了:“放心吧,蒋爷,保管给你办妥了。”
他们跟蒋执半路分开。
高捷见他走了,嘴上更没把门的了:“我跟你们说,蒋爷这个媳妇,真的娶不得。看那病恹恹的,怕不是长寿之相,而且柔柔弱弱的,床上能尽兴吗?反正我是喜欢有力气的,耐干!”
这话说着说着就很污了。
蔡益成又想踹他了:“高捷,你特么脑子就不能装点别的东西?”
妈蛋,一天到晚的想这些破事,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禽兽啊!
这个禽兽还坏了蒋执的事。
他回到叶家,没耐住叶迎的询问,多嘴了一句:“你这人管的很严啊,怪不得蒋爷躲你躲回家里去了!”
高捷:“……”
真想拿针缝了这禽兽的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