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莫气莫气。”顾若欣给夏荷顺毛，道，“本宫也算是想清楚了，放着好好的靳小将军不要，要这渣男作甚。”
夏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想起什么忽而道：“对了，公主，先前您收藏的那些信件要一并烧了么？”
这可真是问她心巴上了。
顾若欣故作沉吟，叹道：“拿出来吧，我再看最后一眼，便算是彻底断了。”
她可不记得这些放哪儿，夏荷主动问起倒还省了功夫。
信件一共有十二封，每一封都极薄，单薄的纸张承载着大同小异的字句。
一分钟不到，顾若欣就看完了。
整整十二封，几乎都是约她半夜三更出去会面的，“老地方”贯穿始终。
顾若欣：“……”
很好。
这次真不是她不想赴约了
只能说对方跟九公主在开始私会前就认识，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事让一个地方变得特别了起来，从而变成“老地方”。
副本任务是帮助皇子夺嫡，而且就这用过就扔、逢场作戏的态度，好像她是什么可有可无的工具一样。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他”应该是隶属于别的皇子的人。
这是给她第二个阵营选择吗？
可惜啊，她阵营都选完了。
顾若欣撇撇嘴。
就算没选好，单看目前的表现，她也不乐意帮对方。
她是鱼，又不是狗。
·
翌日一早，顾若欣收到了来自丞相府的请帖。
是丞相千金邀请她一同去乘船游湖。
“公主去一趟也无妨，丞相千金喜欢殿下，不敢得罪公主的。”夏荷在一旁瞅了两眼，道，“人多热闹，公主若是不乐意了，回来就是，没人敢说什么。”
原来是讨好未来小姑子啊。
指腹摩了摩纸面，顾若欣起身：“那就去瞧瞧。”
说着，她手腕一转，请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入夏荷怀中。
“可是公主，殿下他不是说了等会儿要过来么。”一旁，秋霜犹疑地开口。
顾若欣动作一顿，下一秒抬脚的动作快了几分，毫不犹豫地向外走去：“那更事不宜迟了。”
“哎呀，殿下来了就让他等着嘛。”夏荷嗔怪地看了秋霜一眼，连忙追了出去，“公主，你等等我！”
秋霜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便也毫无心理负担地追了出去。
扑了个空的三皇子：“？”
丞相千金选的是城外的月牙湖，以形似弯月而闻名。
此时正值初夏，湖边林木繁茂，长长的柳条轻拂湖面，绿色的倒影铺陈，一眼望去好似绿色的海洋。
顾若欣到的时候发现还有另外两个人在场，有一人见到她笑着迎了上来。
女子长得一副温婉端庄的模样，是很漂亮的古典美人。
另外两人呆在原地没动，只是礼貌的笑笑，不太熟悉的样子。
顾若欣看向亲昵拉过她手的女子，不出意外这位便是丞相千金了。
刚刚在马车上问了，三皇子对丞相千金并不讨厌，顾若欣也就没拒绝她的靠近。
几人寒暄片刻后便登船了，顾若欣也知道了那两人的身份。
是安王的女儿安宁郡主和大理寺卿的女儿，结伴来湖边游玩，碰巧碰到丞相千金，听说她要乘船，便想要加入她们。
丞相千金一开始婉拒，奈何两人像听不懂话似的，执意要同游。
京城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丞相府也没和这俩家有矛盾，丞相千金无法，只说等顾若欣来了再定。
顾若欣没拒绝，不过倒是对这个“碰巧”保持怀疑的态度。
不因其他，这两位昨儿个还坐在茶馆四楼窗边呢。
她刚刚还听夏荷嘟哝了一句：“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那就是以前关系不好了。
船上，顾若欣看着那两人一唱一和像是安排好了的默契模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比起两人在昨天相邻的座位中冰释前嫌，她更相信别的因素。
比如玩家阵营。
面对两人的套话，顾若欣偶尔说两句，更多的时候礼貌地笑笑，并不多言。
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丞相千金的笑也变得有些勉强起来。
船就在这略显怪异的氛围中逐渐向湖中心荡去，后面顾若欣干脆转身趴在栏杆上，醉心于大自然的美貌之中。
她身份摆在那里，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丞相千金只觉得是自己安排不当，夏荷秋霜更是认为那两人太不识趣。
气氛很尴尬，但是上船容易下船难，总不能游回岸边吧。
反正坐着也是坐着，聊聊说不定还能获得些情报。
于是，两人愣是硬着头皮聊了下去。
船的行驶速度并不快，但和随波逐流还是有些区别的。
世界好像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身后的说话声模糊成了背景音。
顾若欣没动，身体却悄然紧绷，暗自警惕着周围。
不消片刻，她便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声响。
似乎……是来自上方。
利剑破空之声陡然袭来，顾若欣早有准备，奋力往旁边一滚，堪堪躲过刺来的剑刃。
她顺势站起身来，毫不犹豫抽过旁边的椅子砸了过去。
木质的椅子在空中四分五裂，纷飞的碎屑中惊呼声此起彼伏，顾若欣刚想反击，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娇生惯养的公主。
只有npc在场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两个玩家嫌疑人在一旁虎视眈眈。
躲避攻击是人的本能，若是反杀就太不正常了。
次次攻击都能躲过还不受伤也不合理。
顾若欣没打算这么早就暴露身份，目光一转，忽而有了主意。
因为船身的晃动，水平如镜的湖面此刻泛起层层涟漪，荡漾着向远处飘去。
她故作艰难地躲避着刺客的袭击，姿态狼狈地奔逃，不动声色地将人带到了船边。
看距离差不多了，在对方再次逼近时，仗着他的身影挡住了夏荷她们的目光，顾若欣仰头，忽而对着他笑了笑。
甜美的笑带出嘴边两个小小的梨涡，连眼睛都弯了起来，得意而狡黠。
刺客直觉不对，脚下一转想要后退，却见方才还狼狈逃窜的人一改弱鸡作风，不由分说地将他拽了过去。
“噗通！”
两道身影齐齐摔下船边，巨大的水花冲击的船身又是一阵摇晃。
夏荷和秋霜噔地起身，冲向船边，目眦欲裂：“公主！”
半个身子探出栏杆，却见水面平静不再，深绿的水中浑浊翻涌，没有血，也没有她们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