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二更有些紧张的看着高音希。
高音希冷着脸,她现在非常的想甩手走人,哪怕袁二更的眼里有歉意和渴求,她也不想妥协。
这件事本身就是袁家人做的不地道,她干嘛要去包容他们一家?
见高音希的脸色不对,孟婉走到袁二更身边,柔声一起哄儿子,“宝宝,爸爸要和高阿姨一起坐,你跟妈妈一起坐好不好?”
袁琅还在闹脾气,“妈妈,你跟爸爸说,让他跟我们一起嘛,让高阿姨去别的地方坐。”
这下子,连袁父袁母脸色都有些讪讪,不好意思。
“宝宝。”孟婉板起脸,装作不高兴的样子,“你要懂事,不要为难爸爸知道嘛,下来吧。”
她伸手去袁二更怀里抱孩子。
真是温柔体贴好前妻。
高音希站在一旁不说话,也不想当什么好人,说自己要退出的话。
笑话,该退的人从来不是她。
在袁家人单方面的拉扯中,婚礼正式开始的时间到了。
穿着礼服的两位主持人上台,激情开唱,邀请宾客们入座。
高音希被安排在袁家亲友这一桌,袁二更坐在她的身边,正好在孟婉和袁家父母的斜对面。
周围有认识他们的人,许多都在暗暗打量着他们,同桌的有客人看着高音希笑。
高音希愿意就笑笑,不愿意就拿着手机玩自己的,她也不在乎周围的人怎么看她,主要是她现在没想和袁二更结婚,当然,孟婉坐在袁父袁母身边这件事,也让她很不爽。
因此,整个仪式过程中,哪怕袁二更温柔体贴的在照顾她,她也几乎没怎么搭理他,除了看新郎新娘,其他注意力都在观察袁家人与孟婉的互动。
她看到袁母自然地给孟婉夹菜,袁父与孟婉交谈时亲切的笑容,袁琅时不时跑到妈妈身边撒娇,还有孟婉对袁父袁母的恭敬。
高音希感觉自己正在演一出荒诞剧。
她是那个局外人,闯入了一个和谐的家庭聚会。
那一家人的每一声笑谈,每一个眼神交流,都在提醒她,孟婉和袁家人的相处,是她参与不进的过去,也无法斩断的现在。
婚宴进行到一半,新人开始敬酒环节。
因为袁父袁母和孟婉那一桌靠前,高音希注意到新娘子亲亲热热的和她拥抱,其余人也跟孟婉有说有笑。
“婉婉姐,你能来太好了!”新娘子亲热地拉着孟婉的手,“琅琅长高了好多啊。”
她温柔的抚摸着侄子的脑袋。
孟婉笑着送上祝福,“新婚快乐,永远幸福。”
轮到高音希时,新娘子笑的很优雅礼貌,却没了对孟婉那样的亲近,“谢谢高小姐能来。”
那种微妙的差别对待让高音希心里的火终于压不住了,但她还是保持笑容,“新婚快乐!”
等到新郎新娘敬完酒,转去了下一桌,高音希侧身和袁二更道,“我去下洗手间。”
袁二更立刻跟着站起来,“我陪你。”
一离开宴会厅,来到外面人少的走廊拐角处,高音希就甩开了袁二更的手,“这就是你说的‘只是普通邀请’?你看新娘子对谁更亲热?袁二更,你们全家合起伙来羞辱我是吗?”
袁二更无奈地摇头,“音希,怎么可能呢?我们家人有多看重你,你不知道吗?阿华和孟婉是大学同学,自然更熟悉一些。”
“那你的意思是我在胡说是吗?”高音希压低声音,眼底全是愤怒,“你前妻和你父母儿子坐在一起像一家人,而我像个第三者插足!我告诉你袁二更,以后你们袁家这样的场合,有我没她,你们自己看着办。再发生一次这样的情况,咱们就分手。”
语毕,她忍不住用英文爆了句粗话。
可想而知,她到底有多生气。
袁二更也知道今天这事是踩到高音希的红线了,立马道歉,“对不起,宝宝,以后不会了,今天我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就不来了。”
就在这时,袁母和孟婉竟然也从宴会厅出来了。
看到争执中的两人,袁母快步走过来,“二更,音希,你们怎么了这是?”
怎么那么巧?
她刚和袁二更离席,这两人就跟着来了,怕不是不止是她全程在盯着孟婉和袁家人相处,对方也在盯着她和袁二更呢。
高音希冷眼看着这一幕,“正好,人都齐了。我就直说了,我觉得今天这个安排非常不尊重我。如果你们全家还惦记着前儿媳,大可直说,我会让袁二更回你们身边。”
袁母神色一顿。
刚想说的几句软话,全部被高音希的直球堵在了喉咙里。
孟婉也面露尴尬,“高小姐,你真的误会了。我今天来只是因为和阿华、阿豪是朋友,没有别的意思。如果让你不舒服了,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那你走!”
高音希看不得孟婉这种白莲做派,是一点台阶都懒得给对方下。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稀薄。
孟婉的脸立即僵了,眼神都呈现短暂的茫然和空白。
袁母下意识的闭上嘴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看了看袁二更,又看了看高音希,试图恢复镇定,却不得其法。
袁二更的堂妹嫁得好,孟婉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能认识不少香海市有头有脸的人,她自己没什么工作和事业,维护这些社交圈是她进入圈子的重要纽带。
她说着离开也不过是客气话,岂知,高音希真是半点情商也没有,搞得现在让她下不来台。
孟婉求助似得看向袁二更,后者终于开口,“妈,孟婉,你们是要去上卫生间嘛?我怕琅琅待会儿要找你们。”
“对,我们是要去上厕所的。”孟婉有些不自然的撩起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
说完,她就低头挽着袁母去了卫生间。
“音希,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等两人离开后,袁二更深吸一口气。
高音希脸色冰冷,“要说什么在这里说。”
“换个地方不行吗?”
高音希瞥了袁二更一眼,“你不说,我就走了。”
看到她不耐烦的脸色,袁二更急急拉住她的手腕,摆正她的身子,让她往角落里靠了靠后,压低声音道,“音希,我知道今天的情况让你难受了。我道歉,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但我希望你明白,孟婉只是琅琅的妈妈,我对她已经没有除了亲情以外的任何感情。我的未来只有你。”
高音希看着他真诚的眼神,怒火并未平息,“袁二更,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是今天这事你们家做的太让我没面子了,我凭什么还要包容理解你,活在你前妻的阴影里?”
袁二更轻轻抱住她,“我知道,我理解。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安排好琅琅的,他现在还小,我爸妈也舍不得,今天我们就坚持一下,好吗?你就当给我,给堂妹个面子。”
“我拍完照就走。”
最终,高音希勉强同意了留下。
她回到宴会厅后,高调地拉着袁二更与新人拍了许多合照,积极参与VcR录制,与每一位袁家亲戚寒暄打招呼,仿佛在宣示主权。
而她也确实在宣示主权,袁二更是她的男朋友,就算她没有和他结婚,该出现在袁家的也是她,而不是一个本不应该有多少联系的前妻。
人和人之间相处,起码的界限感和尊重是要有的。
她才不是什么软性子,学不来那些大度计量,既然如此,在现有的环境下,做到让自己最舒服就是最重要的事。
袁二更配合着她的所有要求,试图弥补先前的失误。
在她挽着袁二更和袁家社交的时候,那些人都对高音希抱有应有的尊重和礼貌,高音希拿到了自己要拿的,宴席正式开始后,立即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
一出酒店,她就掏出手机,拨通了两个闺蜜的号码。
“文文,安安,出来喝下午茶吧……对,就现在……我需要吐槽一下今天遇到的离谱事……”
半小时后,三位女士已经坐在了市中心另一家五星级酒店的玻璃穹顶下午茶厅内。
高音希把今天的经历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越说越激动。
“你能相信吗?他们全家和前妻其乐融融,我倒像个外人!”高音希搅拌着手中的红茶,力度大得几乎要把杯子戳破。
李持安推了推眼镜,理性分析,“从描述来看,可能确实有些巧合因素。但袁家人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这是他们的不对。”
她临时出门没化妆,素净着一张白净的脸,戴着金色眼镜。
穿着一条白色丝绸缎面长裙,外罩白色亚麻衬衣,拎着帆布包,整个人看起来松弛又智性。
许竹文则更加直接,“要我说,袁二更就是拎不清,明明已经离婚了,还让前妻掺和家事?还有那个孟婉,明明知道你会去,还故意和你公婆一起出现,绿茶婊一个!”
高音希刚刚在宴会生的气还没下去,哪怕穿着粉色的长裙礼服,画着精致妆容,坐在那里就明艳照人,却沉着脸,“我最不爽的是,他们一家和孟婉很熟悉的样子,就连他妈妈,你们不知道,她们是手挽着进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孟婉是她的媳妇呢。”
许竹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家庭关系的重建需要时间。毕竟他们有孩子作为纽带。”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爽啊。”高音希拿起一块芝士蛋糕,吃了起来,“刚刚气的我呀,一口菜都没吃,饿死了。”
李持安把面前刚上的鸡肉沙拉放在她的面前,“那你快吃点。”
她和表姐都是吃过饭的,此刻并不饿。
“还是跟你们在一起舒服。”高音希拿起碟子,装了些沙拉吃起来,“婚礼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呢,尽倒胃口。”
“那我看你拍照,拍的很开心呢。”许竹文拿着手机刷朋友圈,刷到高音希来的时候,坐在车里发的朋友圈,满满的九张图。
“那是为了气人,我脸都笑僵了。”高音希说,“可耗人了,不然我怎么那么累啊。”
参加不喜欢的社交最累。
这许竹文和李持安都能理解。
高音希转头,看到李持安,盯着她白皙粉嫩的脸看了又看,问许竹文,“安安是不是人精神了好多?”
“是啊,刚来我就想说她气色好好啊。”
李持安笑道,“我最近在健身啊,瘦了一点点。”
“哇喔。”
自从离婚后李持安就不发朋友圈了,先前李持安是有在群里提过自己健身的事,但是她不发圈,不发图,两人没什么具体感知。
今天见了,才发现她这健身是认真的。
“好看!”高音希夸赞。
许竹文也来了兴趣,“你健身都做些什么?”
“一周四次固定健身房,半个小时有氧,半个小时力量训练。”
“请私教了吗?”高音希问。
“没有。”李持安摇头,默了默后,坦然道,“于时有在纠正我的动作。”
“哇喔!”
高音希和许竹文对视一眼。
两人脸上满是调侃的神色,眼底也爆发出仿佛要把李持安烧穿的光芒。
“啧啧。”许竹文啧啧两声,盯着李持安的脸眼也不眨,“快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高音希把手里的碟子往桌子上一丢,饭也不吃了,眼神犀利的盯着李持安,一副不挖出点什么,不罢休的架势,“你们是不是搞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这你连我们都瞒着,李持安,你行啊,是个闷声不响干大事的!”
“要不要讲的这么露骨啊,我和他真的没什么。”李持安捂脸,“你们知道的,我不是说了想去玩高空跳伞吗?为了玩高空跳伞,就找了健身房准备提升一下身体素质,然后就在那里遇见于时。”
接着,她把于时也是那家健身房的会员,以及后续两人相处的一些事讲了讲。
她原本以为,自己全盘脱出,许竹文和高音希就不再好奇了,却不想,她说完之后,这两人八卦的心思依然没少。
可她也管不了她们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至于要多想,也随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