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温颜心里一沉,快步朝声源处跑去。
当看到自己的娘亲,正被一个疑似醉汉的男子堵在树下时,她面色一变,飞快冲过去,抬起脚,便朝男人身上用力踹去。
那男人没有防备,“砰”的一声,被踹得直接摔倒在地上。
温颜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抓起旁边的棍子,便往男子身上招呼。
“我打死你这个登徒子!”
“静淑,快救我……”
那男子一边抬手去挡,一边朝傅氏呼救。
傅氏终于回过神来,复杂地看了眼男子后,这才不甚情愿地拉住了温颜,“阿颜,别打了,他、他是你姨父!”
“什么?”温颜一怔,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目光看向地上那男子。
也是这时,她才发现,那男子身上穿着锦袍,长得也斯文儒雅,完全不像是登徒子的样子。
可她方才赶过来时,明明看到他将娘亲堵在了树下。
这人长得不像登徒子,可却干着登徒子的事情。
“你真是……我姨父?”温颜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阿颜,他……是你姨父。”傅氏道,但眼睛却看向别处,显然不想多看那男子一眼。
温颜眉头拧了下。
眼前这人,竟然真是她的姨父,姨母的丈夫?
男子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拍掉衣袍上沾到的泥土后,才看向温颜。
见他长得俊秀不凡,眉眼间,还有几分肖似当年那账房先生,心里顿时不喜。
加上对方方才不由纷说地踹了自己一脚不说,还拿棍子打自己,他对这孩子的印象,就更加不好了。
“你就是温言?”田瑞阳双手插在袖子里,下巴微微抬高,眼神带着挑剔。
见他一副拿鼻孔看人的架势,温颜心道:果然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什么狗屁姨父刚才行着登徒子的举动,现在还好意思端着。
怪不得姨母和田秀丽也那么让人讨厌。
他们可真是一家人!
“我是。”温颜淡淡道,“不知姨父有何指教?”
田瑞阳噎了下,看了眼一旁的傅氏,轻咳一声道:“不请姨父去你们院子里坐坐?”
“院子里都是女眷,实在不方便请姨父进去坐。姨父若是还没喝尽兴,我看前院的筵席还没结束,姨父倒是可以再去喝几杯。”温颜道。
田瑞阳皱眉,他就没见过这么不上道的小辈。
这小子可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他愿意去他们的院子里坐坐,这小子不是应该殷勤相邀吗?
田瑞阳很是不满,看了他一眼,转而道:“听说你要参加明年的春闱,我今日正好有空,可以帮你考校一下功课。”
“劳姨父惦记了,不过有傅峥表哥会帮我考校,就不用劳烦姨父了。时候不早了,姨父慢走,我和娘亲,就不相送了。”温颜实在不想与他虚委伪蛇,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田瑞阳闻言,大失面子,甩了一下袖子,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他走远了,温颜这才转头看向娘亲,蹙眉道:“娘,姨父他刚才为什么拦着您,不让您走?”
傅氏面色变了变,低下头,躲避女儿的目光道:“他、他有些喝高了。”
温颜一看就知道娘亲是在撒谎。
但她相信娘亲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定是田瑞阳单方面地对娘亲纠缠不清。
既然娘亲不说,她便也不想再多问,只道:“那您以后离他远远的,免得叫姨母误会了。”
女儿没有多问,这让傅氏心里松了口气,她连忙点头应下,“我知道的。”
“那我们回去吧。”温颜道。
“嗯。”
两人刚回到院子里,芍儿便面色难看地迎上前来。
“夫人、公子,你们可算回来了,那傅怀少爷来了,就在公子的屋里,奴婢拦也拦不住。”
“什么?”温颜一听,差点炸了,连忙冲进自己的屋子。
果见傅怀大刺刺地躺在她的床上。
看到这一幕,温颜气坏了,直接冲过去,拉住傅怀的手,想将他往床下拉。
“傅怀,你给我起来!”
傅怀推开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我好困,别吵我。”
“你困不会回你自己院子里睡么?”温颜可不惯他,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便往他身上招呼。
傅怀吃疼,从床上弹跳而起,一把抓住了温言打来的鸡毛掸子,然后低声道:“我刚才可是看见了,田姑父和大姑母拉拉扯扯的,你若想明日阖府的人都知道,那你便继续抽!”
温颜听得此言,果然松了手。
她面色难看地瞪着傅怀,“你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帮我娘赶人?”
“我为什么要赶人?万一坏了他们的好事,我岂不是里外不是人?”傅怀皱着眉,一脸不认同地说。
“你休要胡说,坏了我娘的名节!”温颜气得又往他身上打了一下。
傅怀疼得哇哇大叫,“温言,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的是你!你现在马上给我离开我屋子!”温颜怒道。
傅怀冷哼一声,扭头便朝外走去,“我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你可别怪我!”
温颜一听,面色沉了下来,将他给扯了回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怀唇角勾了下,撞了撞她的肩头道:“好表哥,借我五十两,我明天还你。”
温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有五十两,还用住在别人屋檐下?”
傅怀噎了下,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而后不高兴地说:“你怎么这么穷?”
“我还想问你呢?你为什么要向我这个穷人借银子?”温颜反问道,“我看傅峥表哥就很有钱,不如你去向他借?”
傅怀嘴角抽搐了下。
他若敢跟大哥开口借钱,还用得着找温言这个穷小子?
“那五两总有吧?”傅怀折中道。
“五两没有,五文钱倒是有。”温颜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五个铜板来,“你要不要?”
傅怀气得俊脸扭曲,“你打发叫花子呢?”
“爱要不要!”温颜将铜板塞回袖子里。
“我疯了吗?竟然跟个穷酸小子借钱!”傅怀哀嚎一声,出了西院。
将人成功打发了,温颜终于松了口气,忙将被弄乱的床铺,重新整理了一下。
她心里呕得要死,她讨厌别人躺她的床,尤其是男子。
她将被褥拍了好几遍,才总算满意了。
想起今日发生的桩桩件件,她叹了口气,在床上躺了下来。
她习惯性地想去拧大腿玩,但很快想到,她的痛感会转移到表哥身上,又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