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存濮为人太过一本正经,从来不懂风情,总是刻意保持距离。
不管柳悦澜怎样耍小心思,做出些不经意的小动作,统统都如同对牛弹琴,完全没有回应。
现在想来,她进门没过多久就开始动心思了。
一旁的苏沉薇见此。
她一定要早点去部队随军,不能再留在这个地方。
此时,灶房里传来一阵刺鼻的烟味。
浓烟从门缝里不断往外冒,几乎连站在外面的人都能被呛得咳嗽不止。
屋子里面的沈知聿、柳悦澜正面对面站在那里,神情呆滞。
沈知聿虽然知道怎么往灶台里添柴。
但压根不懂怎么控制火候,只顾着一股脑儿地往灶膛里塞满了干柴。
结果火焰太大,浓烟滚滚升起。
呛得屋里乌烟瘴气,简直快把两个人都熏死了!
柳悦澜用手捂着鼻子。
她用两根手指捏起一把颜色发暗的玉米面,皱着眉头随手往沸腾的锅里撒了几下,完全是应付了事。
添水、生火、搅拌……
这原本简单的事情被两人做得乱七八糟,毫无章法。
忙了大半天,他们的脸上与头发上已经落满了锅灰。
好不容易,两人终于做出了“一顿饭”。
一锅半生不熟的玉米糊。
这玉米糊不仅颜色古怪,还黏糊糊地像浆糊一般。
“差不多可以吃了,媳妇你真厉害!”
沈知聿咧嘴笑着夸奖柳悦澜,一边说着,一边跑到咸菜坛子旁,用筷子夹出一小撮齁咸的老咸菜。
随手切了几刀,也不讲究是否匀称,最后又用筷子点了那么几滴香油。
他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做的“美食”中,心满意足地将这些东西端上了饭桌。
那锅东西也跟着被端了出来。
柳悦澜皱着眉,用筷子小心翼翼地蘸了一点玉米糊放入口中。
顿时,一股又苦又涩的味道瞬间涌了上来。
胃里一阵翻腾,难受得不行。
她立刻推开碗,忍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眼泪都呛了出来。
“呕……这是啥东西!难吃!这东西,连猪都不会吃!”
这一瞬间,委屈全部涌上心头。
朱秀琴本来就在为苏沉薇闹分家的事烦得焦头烂额,心头早就一团火。
眼下又看到柳悦澜这样满脸嫌弃地看着桌上这锅猪食般的饭菜,顿时更加恼火。
她啪地一声猛然一拍桌子。
“连猪都不吃这玩意儿?哼,我家就这个饭菜,你要愿意就吃,不愿意就别吃!不吃就滚蛋!赶紧回你娘家去!嫁出去女儿,哪有再回娘家的份儿。进了我朱秀琴的门,就得听我的话,守我们沈家的规矩!
“滚就滚!”
柳悦澜一甩筷子,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
屋内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沈知聿已经站起身来,一脸紧张地紧追出去。
他一边跑一边喊:“悦澜!你等等,悦澜!别这样走啊!”
与此同时,朱秀琴仍坐在屋子里。
“别理她!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我们家的饭,也配不上我们家的人。她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我们小庙供不起她这大佛,就让她回她娘家赖着过日子去吧!”
柳悦澜逃出门后一路奔跑,最终停在院子角落的柴垛后面。
柴垛后漆黑一团。
她蜷缩在那里,用手紧紧捂住脸颊,泪水却从指缝中不断滑落。
这就是她曾经日思夜想的婚姻生活?
嫁给他,本以为能迎来全新的好日子。
谁知这日子不仅平淡无奇,而且处处委屈。
她嫁给的这个人不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反而唯唯诺诺像个软蛋,连自己母亲都不敢顶一句。
更可恶的是遇上这样一个刻薄刁钻的婆婆。
家里连顿正经饭都做不出,天天就拿猪食打发。
连猪都不吃的玩意儿硬往人嘴里塞!
村里人不是常说她命格旺夫?
谁娶了她就能交好运?
她柳悦澜难道就注定是个带来好运的仙女?
那她的“好运”又在哪?
“悦澜!悦澜!”
远处传来沈知聿的声音。
柳悦澜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越发接近,连忙缩了缩身子,不希望自己被他找到。
现在的她,狼狈到不想见任何人。
夜色越发沉重了。
院墙另一侧,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谈笑声。
柳悦澜隐约听出那是苏清芷的声音。
还有沈存濮。
两人正低声说笑着,话语轻松,语气平和。
他们过着什么好日子啊?
轻松又自在,什么都不缺。
而她呢?
柳悦澜在黑暗中蜷成一团,一边默默哭着,一边胃里一阵一阵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她后悔极了。
怎么会嫁给了沈知聿这样一个看起来窝囊无能的男人!
忽然,眼前一黑,一个身影猛地出现她面前。
那正是来寻她的沈知聿。
他一手稳稳端着一只边缘有些缺口的粗瓷碗。
碗里盛着刚做出来的黑糊糊的玉米糊。
“悦澜……”
他蹲下身来,语气轻柔地哄着她。
“吃点东西吧,都这时候了,别把自己身子饿坏了。”
他又轻声补了一句:“从明天开始,我一定认真去学怎么做饭,行不行?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吃这种难以下咽的东西了。”
柳悦澜缓缓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
随即目光又落在那只破碗上。
看着那黑糊糊的玉米糊。
她胃里一阵翻涌,泛起强烈的不适感。
她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没忍住饿,硬着头皮接过那只破碗,一点点往嘴里送。
粗糙的玉米粉磨得喉咙发痛。
终于喝完后胃里总算有些饱腹感了。
可胸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得不行。
“悦澜,我们回屋休息吧。”
沈知聿在一旁陪着小心,好言相劝了许久,才终于说动她。
磨破了嘴皮,费了不少口舌,总算把她劝进了新房。
柳悦澜上了炕,刚躺下去就蹙了蹙眉头。
这也太硬了吧,炕铺得一点也不柔软。
睡在上面像是睡在木板上一样不舒服。
沈知聿慢慢靠过来,小心翼翼地说:“悦澜,睡觉吧。”
她抿着嘴,什么话都没说。
屋内那点微弱的油灯光芒忽然被一口吹灭。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
沈知聿开始手忙脚乱地靠近她……
那一夜,对柳悦澜而言是场噩梦。
整个过程发生得又急又乱,完全没有她原本期待中的那种甜蜜和温柔。
她疼得紧咬嘴唇,连一声哼都不敢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