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酒店套房并不是她第一次来,上一次,是在她喝醉之后。
房间里生活的痕迹不多,他的东西也精简整齐,看得出来他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时间。
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宁愿住酒店也不住家里。
但是,这里离妙仁堂还挺近,开车的话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距离。
他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住在这里吧?
……
洗漱过后,她从浴室里出来。
此刻楼祁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使用手提电脑处理公务。
水晶灯清透的光芒落在他优越立体的鼻骨,清冷又凛然。
察觉到她在偷看,他的目光随即对过来时,她的身子一瞬绷紧,下意识抱住了双臂。
只因白色睡衣之下,没有任何衣物。
裴清玥脸颊微红,“有……有内衣吗?”
“晚上穿,似乎不太好。”男人一脸正气,目光温柔平静,“要的话,我给你拿。”
“不用了。”话脱口而出,似乎在跟什么较劲,但她马上就后悔了,脸色有些难堪,“还是给我吧。”
她的不自在,楼祁全看在眼里。
他将手提电脑放一旁,走向衣帽间,不一会儿,直接拿着一条内衣出来。
莫名的,裴清玥一下涨红了脸,僵硬地从他手里接过,只是那么一小会,布料上就已经残留了他掌心的温度。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回到浴室里换上。
楼祁缓缓沉眸。
不过是帮她拿了件贴身衣物,脸红成那样……
良久,人才从浴室出来。
楼祁盯着电脑屏幕,头也没抬地对她道:“我还要一会儿,困了先睡。”
“好。”
应完声,裴清玥从他面前走过,直直进了卧室,选择了里侧的位置躺下。
一张床格外大,被窝很软,像是躺在蓬松的云团上,上面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暖香。
起初房间亮着灯,她睡不着,后来她打开夜光灯,酝酿了很久也还是一样结果。
她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正准备按压穴位助眠时,男人穿着睡衣推门进来,缓步走到床边。
“还没睡?”他问道,隔着昏暗朦胧的光线看着她。
裴清玥嗯了一声,声音模糊道:“有点睡不着。”
另一侧床垫陷了下去,男人掀开被子,平躺在她的旁边,裴清玥顿时就闻到一股浓郁清冷的香味从身侧漫了过来。
他们中间隔了一段很大的距离,男人一动不动地闭眼躺在那。
一室归于宁静,落针可闻。
裴清玥收了视线,两条光洁的手臂还露外面,压在被子上。
从来没跟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还真不习惯,现在更加睡不着了。
她忽然出声道:“你可以睡进来一点的,别掉下去了。”
她的本意是体贴的。
楼祁缓缓睁眼,保持姿势没动。
过了半晌,才往里侧挪了挪。
裴清玥换了一个姿势,侧卧面向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男人侧脸流畅清绝,夜光灯在他的皮肤上落下一层薄薄的光辉,透着一丝禁欲的美感,像是上帝精心设计雕琢而成的作品,清贵俊美得让人不敢亵渎,叫人移不开眼。
“再盯着我看,我难保不会对你做些什么。”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宁静的氛围中响起。
裴清玥视线僵住。
下一刻,男人视线对了过来,深邃浓郁的眉眼蕴藏着冷静和理智。
她老老实实地平躺回去。
“……”
感受到他的目光,她的心跳控制不住地乱了序,马上明白过来,被人盯着睡觉是什么感觉。
“楼总,能借用你五分钟帮我按按穴位吗?”她开口问,温软的嗓音里透着一片清心。
“穴位在哪?”楼祁平静看着她。
裴清玥靠近了他一点,然后把左手递了过去,然后捉着他的拇指,教他找到手腕神门穴,“按摩这里,这里是神门穴,可以助眠安神。”
清楚位置后,楼祁将她的手放在肚腹,揉按了一下,温沉问:“力道可以吗?”
“可以再重一点。”
裴清玥调整好睡姿,闭上了眼,跟他说了一句:“晚安。”
她调整好呼吸频率,渐渐地像入定了一般,将所有杂念都清除了出去。
楼祁半握着她的手,拇指在她穴位上打圈,力道不轻不重,根本没用五分钟,她的手彻底松软了下来。
他动作停住,转眸看向了身侧之人。
长发散落在枕边,唇瓣自然闭合,睡颜一如既往的温顺恬静,偏一张脸格外的纯,均匀沉缓的呼吸声吐露,像是已经进入梦乡了,跟他隔开了两个世界。
说的睡觉的确是单纯跟他睡觉,清心寡欲,睡得倒是香,甚至于完全不把他当正常男人看待……
他理了一口气,望着天花板没动。
小姑娘原本睡姿乖巧安稳,至凌晨时分,忽然投入了他的怀中,枕在了他的手臂上,将他当成抱枕一样抱住。
……
晨光熹微,窗帘被一缕清风吹起,旖旎飘动。
裴清玥从睡梦中悄然醒来,在察觉到身下有人后,呼吸瞬间紊乱,整个身体就跟石化了般。
但很快,她便马上恢复如常,淡定地接受。
嗅觉打开时,男人身上的味道铺天盖地般漫了过来,明明他们用的是一样的沐浴露,可是就是觉得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跟她不一样。
他的好像要更清冽一些,像浸泡在雪松之中,散发着淡淡的清冷之感。
“醒了?”
男人低沉略带模糊的声音响起。
裴清玥嗯了一声,从他怀抱里缓缓抽身,撑床坐起,扭头看他睡眼朦胧的模样,像是在看娇滴滴的美人一般。
楼祁对上了她的目光,从那柔情似水的眼神里嗅出了一丝不妙。
正欲起身。
小姑娘手撑在他旁侧。
随她低头,发尾扫过他颈侧,紧接着,脸上就被她飞快亲了一口。
完后,人逃也似地越过他的身体,穿上鞋跑出了房间。
楼祁眸色黑沉地看着她背影消失,一双桃花眼像是浸过墨一般浓郁。
他缓缓从床上坐起,摸着被她亲过的地方,莫名有种被她轻薄非礼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