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云州城外的荒野上,一支小队正在缓缓前行。
江书晚骑在马上,恨不得直接摊成一滩烂泥。
【我到底为什么要出来受这个罪?在床上躺着吹凉风它不香吗?】
她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任由胯下的马儿慢吞吞地踱着步子。马鞍把她的腰都快颠断了,可她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
“大人,前面就是云河了。”周子墨策马上前,恭敬地指向远处那条干涸的河床。
江书晚抬头一看,更绝望了。
哪里是什么河?分明就是一道深深的土沟!沟底零星散落着几摊发臭的死水,周围全是光秃秃的黄土和乱石。
【这就是云州的母亲河?我看连条狗都养不活!】
萧景琰纵马而来,身姿挺拔如松。他看着江书晚失望的神情,眸中闪过心疼。
她定是在为云州的贫瘠而心痛吧。
这片土地,辜负了她的苦心。
“书晚,累了吗?”他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若是乏了,我们便回去休息。”
“不累。”江书晚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既然来都来了,就四处看看吧。”
【看个屁!这破地方除了土还是土,我看一眼都嫌费电!】
她翻身下马,迈着沉重的步子朝河床走去。脚下的沙土松软得厉害,一脚踩下去,鞋子里就灌满了沙子。
周子墨紧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开口:“大人,这云河从前也曾水流湍急,只是这些年连年干旱,河道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江书晚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应着。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河床,满眼都是荒凉。
石头、沙子、还是石头。
【周子墨诚不欺我,这里除了石头和沙子,真的什么都没有。让我拿这些玩意儿带领全州致富,还不如让我上天摘月亮!】
她越想越烦躁,一脚踢向脚边的一块小石头。
“咔嗒——”
石头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不远处的沙地上。
可就在那一瞬间,江书晚愣住了。
那块被她踢飞的小石头,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闪烁着水晶般的光芒!
【咦?这石头怎么这么亮?】
好奇心战胜了懒惰,江书晚快步走过去,弯腰将那块石头捡了起来。
石头不大,大概只有鸡蛋大小,呈不规则的多面体状。最神奇的是,它通体晶莹剔透,阳光透过它的时候,竟然能在手心里投下彩色的光影。
【我去!这石头这么好看?比我前世买的那些水晶摆件还要漂亮!】
江书晚将石头举到眼前仔细端详。这东西看起来就像一块天然的水晶,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大人,您这是……”周子墨走了过来,疑惑地看着她手里的石头。
“啊,没什么。”江书晚随口敷衍,“就是觉得这石头长得还挺好看的,带回去当个镇纸什么的。”
她说着,便将石头塞进了袖囊里。
【反正也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带块好看的石头回去,至少这趟不算白来。】
萧景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居然在万千凡石之中,一眼就看中了那块!
那绝不是普通的石头!
他跟随父皇南征北战多年,见过无数奇珍异宝。那石头的成色、纹理,分明就是传说中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的原石!
可她却说,只是觉得“好看”?
萧景琰的呼吸有些急促。
这就是书晚的可怕之处。她总能在看似平凡的事物中,发现别人看不到的价值。
就像当初的硝石,就像水泥的配方,现在又是这块神石。
她从不张扬,从不炫耀,甚至从不解释。她只是静静地做着,然后让所有人为她的深谋远虑而折服。
“大人慧眼识珠。”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敬佩。
江书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哥们儿又开始了。不就是捡了块石头吗?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
“行了,咱们回去吧。”她拍拍手上的灰尘,转身就要往回走。
太阳已经西斜,她只想回去洗个澡,然后美美地睡一觉。
周子墨看着她疲惫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大人为了云州的百姓,连续奔波劳累,身体都还没完全恢复,就急着出来勘察地势。
可这片土地,却让她如此失望。
他咬了咬牙,快步追了上去。
“大人,属下知道还有几处地方,或许……”
“不用了。”江书晚摆摆手,“今天就到这里吧,改天再说。”
【再看下去,我怕我会直接躺在地上装死。这种毫无希望的勘察,还是算了吧。】
回到州牧府,江书晚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她将那块石头随手丢在书案上,然后就瘫在了软榻上。
“清露,给我打盆热水来。”
“是,小姐。”
清露应声而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江书晚一个人。
她闭着眼睛,脑海里还在想着今天看到的那片荒芜。
【完了,这下真的没辄了。石头和沙子能卖什么钱?总不能让全州的人都去搬砖吧?】
与此同时,隔壁的偏厅里。
萧景琰踱着步子,眉头紧锁。
今天江书晚的表现,让他既心疼又震撼。
她明明已经找到了破局的关键,却还要装出一副失望的样子。这是为什么?
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深意?
还是为了保护那个秘密,直到时机成熟?
萧景琰停下脚步,眼中精光闪动。
不管怎样,他都要帮她。
“来人!”
“殿下。”一个黑衣暗卫悄然现身。
“你立刻带人去云河,将那里所有跟今日江大人捡到的石头相似的,全部收集回来。记住,要秘密行动,不要让任何人发觉。”
“是!”
暗卫领命而去。
萧景琰看向江书晚房间的方向,目光深沉如海。
书晚,不管你在谋划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你的每一步棋,我都会为你护航。
此时的江书晚正舒舒服服地泡在热水里,完全不知道自己随手一捡,又给某位殿下制造了多少脑补素材。
她惬意地叹了口气,伸手去够放在架子上的香皂。
【啊,还是洗澡舒服。什么致富大业的,明天再想吧。今天我只想当一条安静的咸鱼。】
夜色渐深,州牧府陷入了宁静。
只有萧景琰的房间里,还亮着烛火。
他坐在案前,手里握着一支笔,却迟迟没有落下。
那块石头的出现,绝不是偶然。
书晚的每一个决定,都有着深远的考量。
她究竟在计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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