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里的柳闻莺在苏媛的允许下,午膳之后,柳闻莺便在书房那边开始将上午的“草稿”重新整理一遍写在纸上。
等到苏媛午休结束就可以察看柳闻莺上午记录的内容了。
只是,在苏媛接过柳闻莺整理好的记录时,苏媛的嘴角终是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果然,字是真的丑。
不过如今的柳闻莺能认字写字已经很不错了,她也不该强——
“对了,我那有本前朝大儒的字帖,回头你拿去练吧。”
柳闻莺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幻听了。
自己字已经丑到要被苏媛盯着练字的地步了?
【女儿(柳闻莺):爹,小姐赏了我一本字帖,让我带回来给您练练字。
老爸(柳致远):???】
字帖的事情说完,苏媛便放下柳闻莺递给自己记录的册子,然后又问道:“黄柳,你记了这些,你自己可有看出什么?”
“太太留给小姐您的东西几乎都在,只是一些陪房下人……或许是趁着小姐您年纪小……”
年纪小,下人们有可能背着年少的主人做许多阳奉阴违的事,然后被主家发现就给处理了;
年纪小,也有人会趁此机会将忠心于苏媛身边的人换了……
这些,柳闻莺不可能全然说出,就看苏媛自己怎么想了。
苏媛听着只莞尔一笑,继续道:“那黄柳你也觉得这些东西都好好的还在,还算不错,对吧?”
苏媛都这么问了明显这里面是有陷阱,柳闻莺又不傻。
只是这方面柳闻莺确实没有什么的经验,记录的时候直觉上她总觉得哪里怪的。
柳闻莺仔细回想着上午苏媛关注的点,然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是……是那些陪房么?人都换了不少……做起事来也是不尽心……”
上午苏媛可是让她仔仔细细记下了多少原先她母亲带来的下人被处理掉多少。
之后,新买的下人信息也是要她仔细记录,想来这问题就是出在这上面。
“嗯,今日我看见的那些身契都是些白契。”
“白契?”
听见苏媛说的名词,这可真的涉及到了柳闻莺的知识盲区了。
苏媛见她似乎不懂,便开口继续解释道:“白契是指民间私下约定的凭证,虽说那些契纸文字格式与红契相似,可是终究不合乎大梁律令。”
白契才解释完,这就又出来了一个红契。
“小姐,红契是指经过官府盖印认证的那种是吗?”
苏媛点头认可,又道:“自然,正儿八经的买卖奴仆签的契可都是要有官府盖印的红契。
官府凭借这红契收税,日后奴仆犯错什么的或是有其他纠纷,一切也可凭借红契处理。”
“啊?”
听到这里柳闻莺心里也不由得想着,难不成老爷当官知法犯法?
这是为了避税搞白契?
比起柳闻莺已经朝着苏照知法犯法的联想上一路狂奔,一旁从刚才就没说话的红袖一脸凝重,低声询问道:“小姐,你是说这些身契是假的?”
诶?
柳闻莺听了,由震惊转向了惊愕,她转头看向红袖,不可置信:“假、假的?”
红袖点头,道:“老爷本就是当官的,咱们府上买卖下人可都是和那些在官府登记的牙行做的。
下人身契也都是小姐说的盖了印的红契,这种白契想都不要想。”
既然他们府上不会做这种事情,那么显然,这些仿照红契格式的白契为的就是糊弄苏媛的。
真正的身契另在别处。
“若是小姐日后想要拿捏处理这些人都没办法。”
红袖细心解释给柳闻莺听的,同时何尝不是她和苏媛担忧的地方?
甚至柳闻莺听出来了之后,忽然灵光一现,问道:“这些年,这些庄子上有无产出?”
上午柳闻莺光看那么多田产铺子什么的了,就忘了这些东西摆在那里本身就不是摆在仓库里堆灰的死物。
那些田产铺子每年都是带该有进项的。
这可不是说这么多年了,当年文大太太的嫁妆本来是什么样,现在就该是什么样的啊。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柳闻莺恍然大悟,她这才明白上午感觉到的奇怪在哪里。
见柳闻莺终于发现了关键点,苏媛微微一笑,可是提到这事时她的眼底又像是藏着化不开的坚冰,回道:“有,但是我没见过。”
她苏媛是没见过的。
现在没见过,以前也没见过。
柳闻莺听得更是冷汗直冒。
好家伙,这表面工作做得可真好啊!
这面上文大太太的嫁妆这些年好好的被保存着,私底下这些年嫁妆中那些不动产产生的附加值全拿走了?
“这、这得值多少钱啊?”
柳闻莺就这么问了出来,红袖看向苏媛,苏媛垂眸只淡淡道:“等今年年底这些庄头来府里的时候再说吧。”
苏媛说完,柳闻莺想起自己先前记录的那些,那些庄头……似乎都换了人。
···
因为白天苏媛红契的事,晚上摆摊前柳闻莺还问了一嘴他们家这摊子怎么租的,有没有什么官府盖章的租赁契约。
“当然有了,这可是我找衙门专门交的市租,衙门也给了我户钞作为后面交租交税的凭据。”
听着还算规范,柳闻莺对此也松了口气,柳致远见状还轻笑一声调侃道:“你爹我好歹以前是干律师的,这种东西能不懂的?倒是你,怎么今日忽然关心起了这事?”
柳闻莺便将白日在苏媛身边知道事分享给了她爹娘。
哪怕是柳闻莺转述,夫妻俩对此算计都叹为观止。
就像柳闻莺之前说的,这有些人那表面功夫做的可真行~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也不早了,一家子将摆摊的东西整理好便朝着夜市走去。
因为昨晚他们家第一天摆摊反响也很是不错,于是今日引来了更多客人来此尝鲜。
于是乎今日饮子卖得也很快,甚至今日收摊比昨天还早。
这样也是让后面赶来的客人有些失望,柳致远和吴幼兰对此也是连连道歉,还说明日会多做一些。
将后来的客人哄走了之后,他们家便继续收摊,而瞧着老柳家这么快就卖完了,隔壁花灯老板还酸了两句说道:
“你们家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不知道还以为我这隔壁没人呢。”
正帮着将炉火灭了,递给父亲装车的柳闻莺听了这话,抬头又看了眼对方那清冷的花灯摊子,有点没忍住,想喷。
她心里正想着如何回击时,却见有位妇人带着自家孩子站在了花灯摊前。
顿时,那位先前还阴阳怪气拉了个脸的花灯老板立马变得和颜悦色,对着那小孩子还夹着嗓子就问道:“这位小郎君想要什么样的花灯呀?”
结果在人家小孩子纠结半天选不出,自家母亲便又拉着离开之后,那位花灯老板的脸瞬间一垮,还冲着人人家背影啐了口唾沫,小声骂道:
“一看那孩子就跟傻子似的,话都不会说,还带出来干嘛?”
柳闻莺:“……”
算了,本来还想和对方骂上两句,现在她没兴趣了。
? ?花灯铺子老板:我恶心人不是针对个人,只是在场的各位都是我攻击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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