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只有给这些人留一线生机,让他们真切地觉得还有逃命的可能,他们才不会失去理智地和自己死拼,反而会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如何逃脱上。
这是她从前世多次生死较量中总结出的道理。
人一旦有了退路,原本的狠劲就会减弱,哪怕只是微小的希望,也能动摇他们同归于尽的想法。
只要这群人心里没有抱着必死的念头,还存着能侥幸跑掉的心理,自己赢的机会就会大很多。
她太了解这些人的特点,
毕竟死士虽不惧死,但他们的职责是护住齐铭,
若有既能完成任务又能保全自身的选择,他们绝不会轻易赴死。
只要这群死士心里清楚,眼前的局面并非只能以命相搏,只要护住齐铭就能有活下去的机会,他们的攻击就会少几分不计后果的狠劲。
这是她针对死士特点算准的一点。
他们的忠诚指向任务本身,而非必须与敌人同归于尽。
只要能利用好他们的这些心理,就能一步步追击他们剩下的力量,把这些人一点点彻底解决掉。
必须让所有仇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
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完成这次复仇,同时还能平平安安地离开。
在保证自己能安全离开的前提下,纪白舟自然是希望这群人死得越多越好,这样才能解心头之恨。
尤其是那些曾经直接伤害过她、伤害过她身边人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他们欠下的血债,必须偿还。
其实纪白舟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要是真能找到进入别墅区的办法,就偷偷给外面的丧尸设下几个陷阱,想点办法尽可能把丧尸聚集到一起,让这批丧尸先吸引齐家这些人的注意,等他们对付丧尸的时候,趁机先把齐铭这个男人解决掉。
如果要引来丧尸,让它们形成尸潮攻击这里,一方面难度很大,需要花费很多精力去引导,另一方面肯定要耗费大量时间,说不定这段时间里,她都够能提升一两阶实力了,实在是不算值当。
而且齐家这几栋别墅所在的位置,本身就决定了这一带平时人就少,再加上末世降临后,他们早就派人管控起来了,外人很难靠近。
纪白舟的视线也看向了齐家这附近的设施,不得不说,他们的前期准备确实很周密。
前世,末世刚一发生,秩序混乱、大家都很慌乱的时候,他们就能第一时间判断出哪些人会变成丧尸,并且迅速出手解决掉这些潜在的威胁,建立自己的秩序。
他们好像早就知道如何辨别感染者,行动快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所以在末世初期就牢牢控制了这片区域,把危险挡在了外面,别墅区内也因此一直保持着相对稳定的秩序,没有出现内部混乱。
他们前期准备得这么周全,这周围的丧尸数量肯定非常少,而且大部分应该已经被他们清理干净了。
不过这件事也有好的一面,没有丧尸的干扰,意味着她这次行动能更专心,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复仇上,不用担心同时应对两方面的威胁。
凡事都有两面性,她只能另外想办法。
现在,只要能想办法避开那些巡逻的守卫,就能直接找到齐铭,了结这段恩怨。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山中的秘道,又用了之前的办法,借助乾陵朱雀门的力量,顺利地通过秘道往前走。
凭着模糊的感应,在走错两个岔路之后,她顺利到达了齐家庄园主楼别墅附近。
这栋别墅是齐铭平时住的地方,守卫最森严,要想进去,必须非常小心。
她努力隐藏自己的身影,快速从地道里钻出来,躲到别墅旁边的草丛中。
茂密的草木挡住了她的身体,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点异常。
时间已经逼至深夜,眼前这栋别墅的灯还亮着,不知道是不是齐铭做了亏心事,心里不安,晚上睡觉也不敢关灯,怕真的被人暗杀。
那时候她觉得这很可笑,现在想来,或许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树敌太多,迟早会有报应,
只是,这一世的她他应该是想不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
看着楼房附近不断巡逻的几队雇佣兵,纪白舟在心里不禁感叹,这玩意果然是少爷,命就是好,这么会享受。
这么多人给他卖命,守着这么大的庄园,过着舒服的日子,只要稍微再有点脑子,也不会像前世那样众叛亲离,落得惨死的下场。
一边这样想,她一边警惕地观察着附近巡逻的人。
他们的步伐、换岗的时间、携带的武器,她都一一记在心里,分析其中的规律,寻找可以突破的地方。
好在刚才搜刮的那个空间里,还有不少能用来探查情况的东西。
比如她现在就拿出了一副望远镜,调好焦距,远远观察通往齐铭所在别墅区的道路。
每条路口都有守卫,每个转角都有暗哨,防守比她预想的还要严密,看来齐家在安保上花了很多心思。
能看出来他们经验丰富,经历过不少实战,不是那种只会装样子的人,对付他们需要更谨慎的计划。
其中纪白舟也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这些人给她留下的记忆很深,每张脸都和一段不好的过往有关。
他们有的是齐铭的贴身护卫,有的是负责外围警戒的队长,手上都沾过血。
在她以前处境不好的时候,这些人里有人给她送过东西,想让她在齐铭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借着她的关系谋个好职位。
那时候她还天真地以为对方是好意,后来才明白,他们只是想利用她,一旦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甚至还会踩上一脚。
还有一些人,在后来他们分道扬镳之后,一见到她就想置她于死地,好像接到了必须杀死她的命令。
那些冰冷的枪口、带毒的匕首、阴险的陷阱,一次次让她面临死亡,这些事,她都记得很清楚,一笔都不会忘。
不过,这些人对她来说也算是熟悉,这对她这次行动有帮助,因为她了解这些人的战斗习惯。
谁反应快,谁力气大,谁擅长用刀,谁习惯用枪,谁有什么弱点,她都知道,
交手的时候,或许能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最多的人。
但她不会因为这个就骄傲,暂时还待在原地,没有贸然行动。
她知道,越接近目标,越要沉住气,一个小失误就可能让所有计划失败,甚至让自己陷入危险,不能冒险,必须找到合适的机会,一击成功。
夜越来越深了,天上的星星被云遮住,四周更暗了。
这些人站岗虽然有换班,但深夜里,人容易放松警惕,变得疏忽,
这是人的常态,也是她等待的机会。
她看到前面一批雇佣兵打着哈欠走进宿舍,脸上满是疲惫,后面一批人像是刚睡醒,眼神还有些迷糊地走了出来,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纪白舟的目光紧紧盯着刚刚从宿舍里出来、指挥这些人换班的那个人。
这个人,纪白舟熟得不能再熟了,熟到光是听到“罗子扬”这三个字,眉峰就会不自觉地蹙起。
他是齐铭身边那群忠心耿耿的手下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个——
不是靠多强的实力,而是那份透着寒意的狠戾。
论战斗力,罗子扬在齐铭手下实在排不上顶尖,甚至比起那些常年冲在前面的打手,他的身手只能算中等。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男人,却凭着骨子里的阴毒,在圈子里闯出了名号。
他出手从没有章法可言,却专挑最疼、最能让人崩溃的地方下手,
不追求一击制敌,反倒像猫捉老鼠般,慢悠悠地看着对方在痛苦里煎熬。
更让人发怵的是他那近乎扭曲的癖好。
他喜欢从虐待别人中找乐子。
每次看着对手在他面前哭嚎、求饶,甚至失去反抗的力气,他眼里就会泛起一种病态的兴奋,嘴角还会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那股残暴劲儿早已融进了骨子里,哪怕对方已经毫无威胁,他也绝不会轻易收手,反而会变本加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填满他内心那片荒芜的阴暗。
齐铭身边的人大多见过血、拼过命,可提起罗子扬,连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汉都会下意识地收敛几分。
谁也不想成为他取乐的对象,去领教那份渗到骨子里的狠毒与残忍。
毕竟,落在他手里,比面对最凶悍的敌人还要让人绝望。
以前在纪白舟建立的安全区里,她保护的几个主动来帮忙的人,遇到他罗子扬之后,都没能活下来,死得很凄惨。
他们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最后才被残忍杀害,这些画面,是纪白舟心里永远的痛。
想到那几个虽然称不上绝对善良、但还算讲义气的人,在痛苦中扭曲的脸,纪白舟的脸色一点点变冷,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显露出来。
罗子扬,这次她的复仇名单上,肯定有他,就看他今天能不能活下去了。
此时,罗子扬正站在空地上,给几个雇佣兵交代换班的位置和注意事项。
他一边用手指着远处的几个哨点,一边说着换班的时间和联络方式。
就在这时,他后颈的汗毛突然一下子竖了起来,一股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爬,让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那感觉很清晰,像是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正死死盯着他,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让他心里莫名地发紧。
这种被盯上的感觉,罗子扬不是第一次经历。
之前有一次,他们被扔进一片原始森林里进行生存训练,要求三天三夜不能依靠外援,只能靠自己活下去。
就在第二天夜里,他独自一人在林子里找水源的时候,就被一群狼盯上了。
当时也是这种感觉,后背发凉,心跳猛地加快,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变得冰冷,带着一种让人喘不上气的压迫感,
那是……死亡的气息。
此刻,这股熟悉的寒意再次袭来,罗子扬的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原本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浑身肌肉绷紧,鸡皮疙瘩从胳膊一直蔓延到后颈,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
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准备转过身,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手甚至已经悄悄摸到了腰间的枪套。
可就在他的肩膀刚转动了不到半圈的时候,那股刺骨的寒意突然像退潮一样消失了。
刚才那种被危险锁定的紧绷感瞬间散去,周围的空气重新变得正常,好像刚才那阵让人窒息的冰冷,不过是他的幻觉。
“奇怪……”
罗子扬皱紧了眉头,转过来的身体顿在原地,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
周围除了几个正等着他安排任务的雇佣兵,就是空旷的场地和远处的铁丝网,什么异常的动静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可疑的人了。
他又盯着远处的阴影看了几秒,还是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是刚才打盹的时候做了噩梦,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他低声嘀咕了一句,心里的疑惑消了大半。
毕竟刚才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确实有点像没睡醒时的恍惚。
这么一想,罗子扬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他松开了摸枪的手,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事上,对着那几个雇佣兵扬了扬下巴:
“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三班的人注意,凌晨两点换班的时候,必须和二班的人核对暗号,少一步都不行,听见没有……”
另一边,纪白舟也很快察觉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差点暴露了自己,连忙稳住心神,压下心里的杀意。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冲动的时候。
现在已经快到凌晨,离她计划动手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想来齐铭那个公子哥,虽然有点小聪明和野心,但终究没吃过什么苦,作息一向规律,这个时候多半已经睡熟了。
要是动手,现在应该是个不错的时机。
想到这里,纪白舟看准安保人员巡逻的间隙,快速在绿化带中穿行。
为了节省能源,别墅区外的灯大多已经关掉,只剩下几盏应急灯亮着,光线很暗,刚好能让她在行进中避开光线。
她的身手和反应,在前世就已经适应了夜间行动。
以前还没拥有足够的能力和势力时,夜晚常常是她躲避齐铭和他手下那些雇佣兵追杀的时刻,黑暗能给她提供掩护。
别墅附近有一圈不算太高的围墙,上面也有几个雇佣兵在看守,他们身上大多带着能发出直射光的灯具,时不时地四处照射。
但他们虽然时不时晃动着灯光,神情却明显不够专注,显然已经有些疲惫了。
其中一个人因为熬了太久,有些撑不住,打了个哈欠,手里的灯光也跟着停了一下,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空隙。
纪白舟抓住这个机会,快速翻上了围墙。
那人刚打完哈欠,眼里还带着困意,正迷迷糊糊地想把灯重新举起来时,纪白舟已经出现在他身边。
“看你这么累,不如就睡一觉吧。”
纪白舟低沉沙哑的声音如死神降临般响起。
没等对方做出反应,甚至没等他看清来人,她手中的越王勾践剑已经迅速刺入他的肺部,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声音。
随后剑锋一转,划过他的脖颈,一刀就结束了他的性命。
接着,她随手从司母戊鼎的空间里扯出几块刚才在齐家地下空间用来遮盖武器箱的脏布,缠在对方脖子上,遮住血迹,
然后让他靠在城墙和应急灯架之间,装作还在值守、只是偷懒的样子,从远处看,看不出任何异常。
而她之前爬围墙时提前放好的一个东西,这时候,也正好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