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在一旁,见自家娘子的茶盏中没了茶水。
便给苏绾卿续上茶。
贵人作法,他们这些奴仆最好什么话都不要说出来。
安安静静做事。
要跪就跟着跪就好了。
苏绾卿看着眼前的茶盏被续上了,侧身看了看春桃。
伸出手拍了拍春桃的手背,给春桃一个定下心来“不必怕”的神情。
春桃看了看苏绾卿的神情,知是让她不必怕。
点了点头。
苏绾卿见春桃没有那么害怕了,又转身回去。
端着一副“一切与我无关,岁月静好”的姿态。
柳氏见着苏绾卿这悠闲的姿态。
哪里没有想明白。
这苏绾卿这般姿态,定是这一切都是她苏绾卿搞得鬼。
妙,妙极了。
苏绾卿若真的是你搞的鬼,等死吧。
她与苏绾卿之间定是要你死我活,方可罢休。
胡氏察觉到了看着她的目光,回看了一下,发现是苏景程在看着她。
顿时觉得不妙。
怎么会呢?
苏景程不可能觉得此事与她有关吧。
可,这要怎么解释,奴仆死在了卧房。
怎么办怎么办。
这是苏辞洲的小厮,能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他身上吗?
胡氏想了想,好似没有真的面对面与苏辞洲商讨过。
又定下心来。
没错,死无对证了,除了死掉的奴仆,还有谁知道这事还与她胡氏有关呢?
苏景程看了看胡氏方才察觉到他的目光还有些慌乱,现下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镇静下来了。
胡氏有问题。
又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
苏绾卿一旁漠不关心,高高挂起,也有嫌疑。
但,先看看吧,别又冤枉她。
不多时,苏辞洲被奴仆抬了过来。
服饰已经穿戴好了,板板正正的。
但怕苏景程等急了。
没有来得及为他梳理头发,是以只能满头散发。
脸上还有些潮红,额头还有汗。
一脸愣怔,麻木的神情。
旁人一瞧便知,刚从被窝里拉出来。
只是旁人是美娇娘,但他苏辞洲则不是。
苏绾卿看着这幅模样的苏景程,摇了摇头,让你这般害人?
吃点恶果吧。
苏辞洲许是先早一步被奴仆唤醒,又知晓了发生何事。
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姿态。
应该是这事情发生在他身上,让他震惊到了吧。
或者是不敢相信。
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苏辞洲一被抬过来,柳氏与苏云瑶便立马上前。
“还好吗?我的儿。”
“弟弟。”
苏辞洲听到母亲柳氏与姐姐苏云瑶的声音。
平视的目光,抬头看了看她们。
苏辞洲刚要说些什么,又似是想到了什么。
将他的身体往后撤,这动作似是像不忍这东西粘到她们身上一样。
柳氏见着苏辞洲这一动作,心里一痛。
儿子,竟是觉得他自己脏了吗?
不,不不,不可能!
她的儿子,是世家子弟,不是奴仆一般恶臭。
可又想起来了。
侍女来报,她的儿子与奴仆厮混。
而今又看着苏辞洲的面容,潮红,麻木。
此刻,柳氏终于心死,她的儿子不是干净的了。
可男子如何,也不可能有任何目光盯着他。
但若是入仕,可就不行了,那些言官的口水都要吐烂了吧。
旁的世家子弟也不能说都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
可那都是私底下的,不被旁人传出府去。
但今日生日宴,京中的世家怕都等不到明日,都知晓了吧。
她的儿子苏辞洲,真真要被毁了。
贱人,都怪那侍女。
她定要好好为那侍女找个下家。
或者没有下家。
苏云瑶看着眼前躲闪的弟弟,内心也有些不忍。
弟弟平日里不曾害过他人。
如今却反被人陷害了。
还是如此不堪。
她定要找出害他的人,也要他尝尝这下场。
如今姐姐苏绾卿的嫌疑最大,可她方才看到有些慌乱的胡氏,又觉得此事定与胡氏有关。
到底是胡氏,还是姐姐苏绾卿。
相信爹爹定会有所判断。
爹爹苏景程不可能看着苏家的名声被人泼脏水。
不可能的。
若是让她察觉与苏绾卿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也要让苏绾卿付出代价。
姐姐连苏家都不在乎了,会在乎这名声?
不可能的。
苏云瑶与柳氏的内心百转千回。
苏辞洲也反应过来了。
他的动作,竟在躲闪。
苏辞洲又想起方才的遭遇。
昏昏沉沉中,察觉房门被打开了。
有人进来了。
……
又过了许久。
房门又被打开,一声尖叫。
是个女子的声音,许是奴仆吧。
像是被这场面震惊到了。
不停尖叫。
“停下,停下!!”
“不要,不要!!!”
“走开,少爷,少爷,我去找夫人,等我!!!少爷。”
又似是无法阻止。
慌慌张张跑出去了。
苏辞洲觉得这场闹剧很快结束了。
可他等啊,等啊。
等了许久。
母亲怎么还没来。
……
后来,终于有人又来了。
将他身上的人拉开了。
又给他喂了药,喝了水。
他不想睁开眼,面对一切。
应该父亲不会知道吧。
那就还好。
“少爷,可要醒了,老爷等着您。”
“今日一事,可能京中都要知道了,老爷很生气。”
“少爷,不要让我们为难。”
那奴仆的声音又将他的幻想击碎。
完了完了,父亲知道了。
那母亲呢?
姐姐苏云瑶呢?
也知道了?
等等,他刚刚说,京中都知道?
完了完了,他要被那些贵公子嫌弃了。
平日里,书院中的公子哥们便不喜他。
但没有作弄辱骂他。
而今若是在场,他岂不是沦为众人调笑的人了。
没了,他那高贵的世家公子形象全没了。
苏辞洲终于心死,慢慢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父亲身边的随从。
他知道,这人只有父亲能命令他。
又看了看。
厢房来了好多奴仆啊。
是两个跪在地上的奴仆吗。
苏辞洲:“来人,给我打死他们!”
那随从:“少爷,老爷已经吩咐了,已经被喂了哑药,而后就要关在柴房里。”
“老爷没下令杀他们。”
“少爷不要为难奴。”
苏辞洲闭了闭眼。
是啊,怎么没想到呢?
父亲最看重苏家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