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是非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时,头发上还沾着蛛网和灰尘,蛛网在他的头发上结成网状,灰尘让他的头发变成了灰白色,看起来狼狈不堪。
“二哥,这老头血口喷人!”他指着石老头的手不停哆嗦,手腕上突然浮现出一道黑色的印记,那印记是一个小小的骷髅头,与流球邪修胸口的符文有七分相似,散发出淡淡的邪气,印记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闪烁,仿佛有生命一般。
汪经纬的目光落在那道印记上,瞳孔骤然收缩,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疑惑。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有个流球商人带着一箱黄金来找他合作,说要在忧乐沟建立一个“药材中转站”,专门收购当地的草药,那个商人手腕上就有个类似的印记,当时他只当是某种异域装饰,现在想来,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阴谋,那个“药材中转站”恐怕并非表面那么简单,说不定就是流球邪修用来勾结汪是非的据点。
石老头突然哭了起来,浑浊的眼泪里混着黑色的杂质,那是被邪气侵蚀的泪水,落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坑中冒出黑色的烟雾。
“我儿媳昨天生了个死胎,那孩子的手心就有你汪家的胎记——一个小小的杀猪刀印记!”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染血的襁褓,襁褓是用粗麻布制成的,已经泛黄,上面沾染的血迹早已变黑,襁褓上绣着的莲花图案已被黑气侵蚀得只剩下轮廓,那莲花的花瓣原本有六片,现在只剩下三片还能辨认,“你们汪家不仅勾结外人,还要断我石家香火!我石家世代单传,到我儿子这辈,难道就要绝后了吗!”
樊幺妹突然注意到襁褓角落的莲花图案,那针脚与她在古修炼遗迹中见过的“镇魂莲”如出一辙——镇魂莲是一种古老的阵法图案,专门用来镇压邪灵,保护魂魄,通常只有正道修士才会使用,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她心中一动,刚要开口询问这襁褓的来历,就见汪经纬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身上的煞气突然收敛,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一般,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心虚,这让她更加确定其中必有隐情。
“一派胡言!”汪经纬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转身时肩膀的伤口又裂开几分,黑色的血液滴落在地,竟让青砖冒出了白烟,青砖被血液腐蚀,发出“滋滋”的声响,留下一个个小坑。
“老三,你跟我进来!”他拽着汪是非往内屋走,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汪是非的胳膊拽断,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时,樊幺妹隐约听到汪是非带着哭腔的辩解,那些辩解声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词语,像是“药材”“仓库”“流球商人”“我不知道会这样”等,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被门后的动静淹没。
石老头拄着扫把,七枚铜钱在他头顶盘旋,发出“嗡嗡”的声响,铜钱的光芒照亮了他苍老而绝望的脸。
“樊姑娘,你是明事理的人。”他突然对樊幺妹作揖,动作迟缓而沉重,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恳求,“我儿子走前说要去忧乐沟西头的废弃药库找一味药材——‘镇魂草’,说那药材能治他妻子的怪病,之后就杳无音信。那药库现在归汪家管,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哪怕只是知道他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也就满足了。”
樊幺妹看着石老头鬓角的白发,那些白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突然想起自己失踪的师父。
三年前师父也是去那片区域采药,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只留下一枚沾染着黑色邪气的清心玉佩,玉佩是用暖玉制成的,上面刻着一个“静”字,是师父的信物。
她握紧腰间的玉佩,玉佩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仿佛在回应她的决定,给她力量和勇气。
“石老伯放心,我定会查清此事。忧乐沟西头的废弃药库我也有所耳闻,一直想去探查一番,正好借此机会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你儿子和我师父的线索。”她的声音坚定,青露气在体内缓缓流转,修复着刚才战斗留下的伤势,眼神中充满了决心,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她都要去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内屋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汪是非的惨叫,那惨叫声凄厉无比,充满了痛苦和恐惧,让人听之毛骨悚然。
樊幺妹和石老头对视一眼,同时朝着内屋冲去,两人都意识到内屋可能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必须立刻去看看。
推开门的瞬间,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汪是非跪在地上,左手捂着流血的耳朵,地上散落着几片带血的耳廓,鲜血从他的指缝中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和地面,他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恐惧,眼泪混合着血水从脸颊滑落。
而汪经纬正拿着一块沾血的磨刀石,磨刀石是用黑色的石头制成的,表面粗糙,上面的血迹正在慢慢渗入石头内部,石头表面浮现出诡异的红色符文,那些符文与他肩膀伤口流出的血液形成的符文相呼应,散发出邪恶的气息。
“二哥!我真的不知道那药库有问题!我只是帮他们搬运过几次药材,他们给的报酬很高,我一时贪心就……”汪是非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悔恨和恐惧,他的身体因为疼痛和害怕而不断颤抖,说话断断续续,“我以为只是普通的药材,谁知道里面……里面有奇怪的声音,像是人的哭声……我问过他们,他们说我听错了,还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
汪经纬扔掉磨刀石,石头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声,砸在地上形成一个浅坑,坑中冒出黑色的烟雾。
“流球人用活人炼药的事,你敢说毫不知情?那些‘药材’就是被抓来的修士,你帮他们搬运,就是帮凶!”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身上的煞气再次翻涌,仿佛随时会爆发,“那批从药库运走的‘药材’,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石老头突然冲过去抓住汪是非的胳膊,七枚铜钱瞬间贴在他的手腕上,铜钱与他手腕上的黑色印记相互吸引,发出“滋滋”的声响,印记上的光芒变得明亮起来。
“我儿子是不是被你们炼成药了?他是不是就在那些‘药材’里面?”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嘶哑,几乎要喊破喉咙,铜钱上的符文全部亮起,散发出刺眼的红光,汪是非的手腕上立刻浮现出黑色的血管,那些血管里流淌着黑色的血液,散发出刺鼻的恶臭,汪是非疼得惨叫起来,身体不断挣扎,却无法挣脱石老头的手。
樊幺妹突然注意到墙角的阴影里有个黑色的坛子,坛子是用陶土制成的,表面粗糙,颜色漆黑,没有任何装饰,坛口用黄符密封,符纸上的朱砂正在慢慢变黑,符纸的边缘已经卷起,看起来有些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