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放在桌子上的茶杯被拂到地上。
清脆的响声炸开,滚烫的茶水泼到贺承裤脚,可他站在原地,脸色未变。
赵婉儿的父亲,正是贺承的直属上级。
贺承的结婚申请,甚至贺承的退伍申请,都是要走他这里审批。
赵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大声训道:“贺承啊贺承,你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有多不容易!”
“现在你竟然要为了个资本家的小姐,放弃自己的前程了是吗?”
贺承今年25岁,在战争中过的是从枪口下抢命的日子。
敌人的子弹穿过他的大腿,可他还是硬撑着拖了个战友回去。
他的军功是一次又一次不要命的冲锋换回来的,赵强是打心底佩服这个不要命的年轻人。
所以更看不得他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苏渺的资料他看过了,简直给他吓了一跳,祖上三辈成分都不好,父母都是重点看管对象。
而她自己更是从小生活在金窝银窝里的小姐,和贺承这个糙汉子,根本就不合适!
贺承执拗的把申请书递给赵强,重复道:“请首长批准我和苏渺的结婚申请!”
“你!”赵强气的瞪眼,拿起那张纸就要撕成碎片。
赵婉儿赶紧迎上来解围。
“爸,你不是要吃海带吗?”
“我给你买回来了,你别火气这么大,和贺团长喝点酒,好好聊。”
赵强把申请书放下,起身坐到餐桌旁,见贺承还站在那不动,鼻孔出气,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还杵在那儿干嘛?跟个木头似的,还不赶紧过来!”
贺承走到餐桌前坐下,赵强闷了一杯酒,开始苦口婆心的劝道:“贺承,从你是新兵时我就是你的首长。”
“你明明有大好的前途,不要被感情耽误了。”
“这个苏渺和你真的不合适,如果你非要个老婆,我家婉儿许配给你。”
“不行!”一道男声一道女声同时响起。
赵强竖起眉,质问道:“怎么?你觉得我家婉儿配不上你?”
赵婉儿的父亲是军区首长,自己还是高中学历,目前正在纺织厂当会计,配贺承这个兵蛋子还不是绰绰有余!
贺承竟然敢嫌弃他女儿!
没等贺承说话,赵婉儿先不满道:“爸,现在都崇尚自由恋爱,你还以为在清朝,流行父母包办啊!”
“去去去,你个臭丫头胡说些什么!”
贺承的确人帅,又正直,但人家小夫妻两情相悦,她进去捣什么乱。
她无语的看了自家老爸一眼,夹了一筷子海带塞到她爸嘴里。
同时笑着冲贺承说:“贺团长,别和我爸计较,这是我在街上买的腌菜,特别好吃,你也尝尝。”
贺承夹起一筷子海带到嘴里,是熟悉的味道。
赵强一口海带一口酒,眼神已然有些迷离。
眼见软硬兼施都不好用,他又强势起来!
“啪!”的一拍桌子,酒杯都被震得飞起来。
“我不管,你娶谁,都不能娶那个什么苏渺!”
“就算娶个卖海带的,也不能娶她。”
“人家至少海带做的好吃,有门手艺,那个什么苏渺,肯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绝对不同意!”
赵强又夹了一筷子海带,这东西可真好吃,他想这口都好几天了。
贺承嘴角微勾,眼里透着神秘的光,他端起酒杯敬赵强。
“首长您说的对,卖海带的好,我要是娶卖海带的,您就批准是吗?”
“对!我赵强说话一言九鼎,什么时候食言过!”
贺承转头看赵婉儿,笑着道:“你可给我作证啊,别等你爸醒了就不承认了。”
赵婉儿拍拍胸脯,包在她身上。
赵强好久没见贺承,灌了他不少酒。
一直到下午,回岛上的船快停了,赵强才放他离开。
贺承喝完酒之后,整个人看着十分沉默,除了脸看着有些红,竟和平日里看起来没差别。
他先是找了个地方,交了钱,拨出去一通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通。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贺承问道。
“人已经抓起来,吓唬了几天,现在去警察局全交代了。”
“至于另外一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们参与了,又是烈士家庭,所以只罚了钱。”
贺承眉头压着,但也只能暂时这样。
“钱你留着吧,算你帮我做事的报酬。”
远在异地的赵瘸子也没想到,自己在家睡得好好的,一群人突然冲进来。
给他绑到荒郊野岭的坟地,又吓唬又骂,等给他送到警察局时,他浑身都是尿骚味,求着警察给他收了。
没等警察问,就把自己干的事全交代了,喜提在监狱关一辈子的大礼包。
挂了电话,贺承心中估摸下时间,差不多够了,转身朝黑市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黑市,他直接塞给巷子口守门的一块钱。
守门的大喜过望,只听贺承声音低沉:“带我去找刘尧。”
守门的哪管那么多,收了钱就带贺承去找人。
他指了指远处蹲着的男人:“那个就是刘尧。”
“谢谢。”贺承礼貌道谢。
刘尧正拿着块假表,冲一女人吹嘘:“我这表,可是香港来的,几百块呢!”
“只要你愿意跟我好,我不要钱,免费给你!”
忽地,他背后一凉,高大的阴影遮蔽住他。
“你是刘尧?”男人的声音让他不寒而栗。
刘尧僵硬的拧过头,就看见贺承煞神一般的脸,眼睛中射出的寒光,刀子一样劈在他脸上。
“是。”
只说了一个字,“砰!”刘尧被揪着领子,死死钉在墙上。
他后脑生疼,双脚离地,视线中能看见贺承的拳头近在咫尺。
昏迷前,他只听见贺承冰冷的话:“就你骚扰我老婆!”
“啊!”
巷子里是刘尧凄厉的惨叫声,夹杂着求饶的声音。
可周围的摊贩多少都知道刘尧的德行,平日里就爱走街串巷的骗小姑娘。
拿一块表哄人家小姑娘和他好,哄到手了就翻脸不认人。
贺承这也算为民除害。
终于,刘尧趴在地上哭的鼻涕泪满脸。
贺承一把把他拽起来,刘尧还要往地上躺,被贺承一个眼神震住:“给我站好了!”
“接下来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刘尧窝囊的点点头。
而后就看见刘尧,举着个喇叭,沿街喊道:“我是流氓,我再也不骚扰小姑娘了!”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一直这样到警察局,警察直接把他带走。
贺承做好事不留名,已经坐上了回岛的船。
如果仔细看他的眼睛,就能看出,那墨色的眼珠下,压抑的是冲动和疯狂,他这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