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小时的狂欢结束，苏填关掉直播把设备还回去，齐君梅走过来跟苏填道别，苏填把自己那件十周年纪念卫衣连同签字笔递给齐君梅。
“齐老师，帮我签个名吧。”
看到齐君梅签好，苏填扭头看到被粉丝围在中间的韩溪，接过衣服的时候道：“溪师傅这会忙着给粉丝签名呢，我送送你吧。”
苏填送齐君梅离开工作室。
“我听说你成立了自己的经纪公司。”
“对，叫满十，满心满意，十全十美的意思。”
“那韩溪也是你旗下的艺人了？”
苏填想了想，“韩溪不算，我只管他的经纪合约，包括整个工作室的经纪合约，而且目前来说他好像没有进娱乐圈的意思。”
“韩溪是个很有潜力的孩子，赵导也跟我聊过，说韩溪从来没有演戏经验，但是无论肢体还是表情，都很有灵性，一点就通，如果好好培养，会是个好演员。”
“感谢齐老师对韩溪的肯定，您的话我一定给韩溪带到，但是好的演员也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就像韩溪遇到您，遇到《亡将》一样。”
“这些年影视行业不景气，观众对演员和作品的要求越来越高，遇到好的剧本，再聚集好的演员，最后有一个好的团队确实很不容易。”
“所以齐老师会去偶像综艺是为了找能培养的人么？”
齐君梅笑了笑摇摇头，“是去赚钱。”
苏填愣了一下，转头看齐君梅不像是在说笑，齐君梅拍了拍苏填的胳膊，“中年女演员有很多的困境，大家只会觉得中年女演员的角色危机，年龄卡在那里，市场上也不会为了我们这个年龄的女演员专门去写一个剧本，少女演不了，妈妈不想演，就导致没有戏演，其实不止这样。没有好的剧本，好的角色是一方面，你的咖位大，大家觉得你贵，请不起；你的咖位小，大家觉得你没有影响力。所以就会出现我这种看起来好像很有影响力但实际上已经几个月甚至一两年都没有工作的情况。可是同时我又是出品人制片人，那么多人等着钱用，我当然需要工作啊。”
苏填突然不知道该回些什么，齐君梅也看出了她的纠结，拍拍她的手。
“跟你说这些就是觉得你这个小姑娘很真实，忍不住就想跟你唠叨两句，你不介意吧？”
苏填连忙摇摇头。
“说实话我很感谢你和韩溪今天会邀请我，我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这么多年轻人的聚会了，刚才还有几个小粉丝认出我来找我要签名要合照，我都很惊讶。”
“您一直是行业优秀的前辈和老师，大家怎么可能不认识你。”
齐君梅笑着摇摇头，“都是安妮、星杰，还有韩溪的粉丝，大家都是顺便喜欢我的，我当然清楚。好了，回去吧，早点休息，今天你也累坏了。”
苏填看到路边已经等了很久的车子，送齐君梅到车边，看着她上车帮她关上车门，摇摇手。
“齐老师再见。”
苏填重新回到工作室的时候看到韩溪和工作室的老师们送今天邀请来的粉丝离开。有几个熟悉的面孔跟韩溪打了招呼之后也跟苏填打了招呼，其中一个都走了又走回来，韩溪被一堆人围着，粉丝就把手里的把信递给苏填。
“溪溪说不收礼物，我写了信给他，请你帮我交给他可以吗？”
“当然。”
“今天是我16岁生日，很高兴能来到这里跟大家一起度过。”
苏填有些惊讶地看着小姑娘，“生日快乐，你等一下。”
苏填走近人群走到韩溪身边，苏填凑到韩溪耳边的时候韩溪侧了侧身体去听苏填的话，苏填说了什么韩溪也是一脸惊讶地看向苏填，于是苏填指了指给自己递信的小姑娘，韩溪顺着苏填的手看过来，接着两人一起走过来。
“生日快乐。很高兴能跟你一起度过这么特殊的日子。”
小姑娘眼睛有些红，韩溪眼里闪过一丝慌张连忙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不哭不哭，今天是欢乐的一天对不对？”
“溪师傅，我能跟你拥抱一下吗？”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韩溪张开手抱了抱小姑娘，小姑娘哭得更是稀里哗啦的。苏填连忙递给她纸巾。
“谢谢溪师傅，谢谢你给了我一个难忘的成年礼。明年我就要高考了，我的目标就是你的母校，我会加油的！”
“你一定没问题的，加油！”
小姑娘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苏填有些后悔这一点没有拍下来，明天VLoG的素材少了一段。不过也无所谓，刚才肯定有粉丝已经录下来了，估计明天超话就放出来了。
大半的人离开，工作室瞬间恢复了平静。
苏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热搜。
“hi monster十周年”登上热搜，虽然排名不高，但今晚三个账号直播也算是带来了效果。
“廖星杰即兴舞蹈”“廖星杰人体节拍器”几个热搜上了前排。
目前的热搜第一词条是“赵映照映现实”。
赵映是安妮《她跳跃的爱情》里面的角色名字，点进去第一个视频就是刚才安妮跳舞的视频，看拍摄的角度应该是何东东拍的。
刚才黄佳在安妮跳舞的时候在手机上估计就是在联系热搜。
准备回工作室的时候苏填看到黄佳一个人站在吸烟区，手里拿着一根已经点燃的烟，抬头正好看到苏填，朝她笑了笑。
苏填走过去，黄佳掏出烟盒，苏填摇摇头。
“我不抽烟。”
黄佳点点头，“挺好，抽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吸烟区的前面有一个小显示屏，上面滚动着广告，这时正好播到安妮的香水广告。
“我听安妮说你要帮她成立个人工作室？”黄佳看向苏填。
苏填点点头，“是，有些事情我希望她能自己做决定。”
黄佳沉默了几秒，“这对她来说是件很好的事情。”
苏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又点了点头。
“我带了安妮一年零两个月，这个月结束整整十五个月。一开始公司把安妮交给我的时候我也搞不懂公司在想什么，按照安妮在影视界的影响完全轮不到我来带，可是老板说安妮的商业价值匹配不上她的实力。我瞬间就懂了，这种迅速提升商业价值的工作我最擅长了啊。一年时间，三个高奢推广大使，两个奢侈品牌代言，十二个商务代言，微博涨了一千八百万粉丝，平台单个作品视频点赞量超过两千万，转发超过八百万，多么优秀的战绩，结果呢，我收到了我职业生涯中最多的滥骂，安妮迅速吸收了新粉，可是老粉全在骂我，说安妮不爱惜羽毛。我不懂，不爱惜羽毛，难道不是指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浪费资源吗，可是我没有让安妮在不擅长的领域啊。粉丝不理解我也就罢了，安妮也不理解我。”
一支烟到尽头，黄佳将烟蒂扔到灭烟筒里，手伸进口袋里掏出烟盒，但想了想又装了回去，看向苏填：
“你也不理解我，对吗？”
黄佳并没有打算等苏填回话，笑了笑转头看向屏幕，现在屏幕上播放的是一位实力歌手演唱会预告。
“娱乐圈也有鄙视链，有奖项的鄙视没奖项的，没奖项的鄙视没爆品的，没爆品的鄙视没代表作的，没代表作的鄙视没代言的，没代言的鄙视没营销的，没营销的鄙视没人气的，没人气的鄙视有作品都糊的。无论是谁，只要签了约，都想去争一争番位，根本不管自己几斤几两重。既然这样，这种钱让安妮这种既有实力又有能力的人赚，有什么不对？这一年来，她没有尝到甜头吗？人啊，不可能什么都占的，想要一样，就要放弃一样，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不懂呢？”
黄佳叹了一口气，看向苏填。
“不过你不一样，你会给安妮带来更多，祝福你苏填，安妮是个优秀的演员，现在她终于要回归做她最擅长的事情了。”
“是因为我有石邵一吗？”
“当然。”黄佳耸耸肩，“我承认你很有想法，你甚至能把安妮和韩溪这么悬殊的关系借着胡赫琳和齐君梅不着痕迹地联动起来，你懂得运作也懂人心，可是你必须认清现实，娱乐圈没有靠山，没有资本支撑，你活不久，你手里的艺人更活不久。”
“难道娱乐圈就真的没有诚意吗？”
“诚意？”黄佳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娱乐圈最不缺两个东西，一个努力，另外一个就是诚意。廖星杰那个选秀卡位没能出道的那个小孩，叫什么？舒繁是么，上节目前已经在圈子五六年了，唱歌不错，演戏也不错，长得就更不用说了，还被观众夸小阿祖，可是不也卡十淘汰了么。你说他不努力么？这个节目你全程都陪着韩溪录制，他没有出道的几个有诚意么？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个人练习生，能给自己争取来最大的机会就是参加节目，接下来就只能看会不会有公司签，借着节目的余温让他赚一把，你能指望他比廖星杰的星途坦荡吗？不可能的。”
黄佳看着苏填，“这个社会不存在争一口气，更不要妄想凭一己之力打拼一番事业，那是愣头青，不是成年人，尤其是人吃人的娱乐圈，你应该庆幸你有石邵一这样大的靠山，因为你即将看到这个世界会有多么黑暗多么阴暗，但当你要陷入黑暗的时候会有石邵一拉你走出黑暗。填填，安妮有野心也有能力，我真心祝福你可以带着她攀上更高的山峰。”
黄佳说完电话响了，应该是手里另外的艺人剧组出了问题，得知苏填会送安妮回酒店，也确定两个人明天一个航班回长安，于是跟苏填道了别连夜要去剧组。
苏填帮黄佳叫了车，看着她上车以后才回到工作室。
苏填又看了一眼手机，热搜依然是安妮，热门的视频转发量已经五位数了。
“填填。”
安妮走过来，苏填将手机放回口袋，安妮把一件衣服递给苏填。这是十周年苏填的那件，白色的卫衣上已经签满了名字。
苏填接过来。
“你签了吗？”
“签了。”
“我要连合照跟这件衣服一起挂后楼的展示墙上。”
安妮的眼睛亮了亮，“合照出来记得也给我一张。”
“那你得带hi monster的词条。”
安妮手指点了点苏填，“你已经有那味儿了。”
苏填笑，握住安妮的手指换成两人手牵手。
“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好。”
安妮走了几步回头向教室里看了看。
“怎么了？”苏填顺着安妮的视线看到教室里石尚一正在跟今天的主摄像师说话，“要去打个招呼吗？”
安妮沉默了几秒，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