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大嫂王惠珍拉着苏念的手,笑着说:“昨天时间匆忙,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苏家妹妹。”
她细细打量苏念一番,“今天这样一看,还真是越看越耐看。”
王惠珍拍拍苏念的手,附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怪不得之前,小姑姑想把明参谋长家的六姑娘介绍给老三,老三都没应呢。”
“那姑娘,可是中意老三中意的不得了,天天催。老三就是不点头,小姑姑最后也只好作罢。”
她叹了口气,又笑眯眯地看着苏念,“有这样一位漂亮的未婚妻,要我,我也不应。”
苏念露出一个官方笑容,“陆川还挺招人的哈。”
“那当然了。”王惠珍一副八卦的样子,“不止明家的闺女,还有咱对面周家的,就是那个周周,还有这大院儿里好几家的闺女都可相中他了。”
“其实呀,他还没参军的时候就喜欢了一个姑娘,那时大家伙儿还以为他忘不了人家呢……”
“大嫂在跟小苏说什么呢?”
二嫂突然走了过来,笑眯眯在两人身边坐下。
苏念微微地笑,“在说陆川那些风流桃花史呢。”
二嫂笑容一滞,神色复杂地看了大嫂一眼,“哟,人老三一向安安分分的,这也是能随便乱说的?你这不是让人家小两口闹矛盾吗?”
苏念一摆手,“没事,我不在乎。喜欢他的人越多,说明他越优秀。反正最后他选的还是我,说明我比那些姑娘们都优秀。”
这位大嫂,从第一次见面,苏念就觉得她的态度有点不对劲。
昨天她拉着自己的手说了那番话后,现场好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说明这大嫂心思不单纯。
这件事,有可能关乎大哥以前的感情经历。
苏念不想深究,可也不想被人当傻子戏弄。
想跟她打马虎眼,往她心里种刺?
不好意思,姐心里这一亩三分地,全是钢筋水泥混凝土。
除了自己能种东西,谁的刺都不好使!
再说了,她又不是自虐型人格,好好的日子非得过的一地鸡毛。
这婚姻嘛,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
他们俩这八字刚有一撇呢就来搞事情,啥意思?这是不希望他俩好呗?
她还偏就好给别人看看。
大嫂嘴角一抽,干笑一声,“这话才是正理。不过既然谈对象,就得开诚布公,人家苏妹妹也有知情的权力。雅楠你呀,就是想法多。”
挑拨离间姿态还摆这么高,还要顺便踩二嫂一脚。
这春秋笔法用得好!
二嫂皮笑肉不笑,哼了一声。
大嫂种完刺,心满意足刚要功成身退,陆川正好从外面进来,苏念朝陆川招招手,“陆川。”
大嫂心里直觉不妙,心里一慌。
不等她站起来,苏念已经抱住了她的胳膊,笑着对陆川说:“原来你这么招人喜欢啊?这大院里好几家的闺女都看上你了?哎你心里还藏着个喜欢的姑娘呀?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陆川脸一黑,“你听谁又在那儿胡说八道呢?”
王惠珍想按住苏念的手还没伸出去,已经看她指着自己,“大嫂说的。”
王惠珍眼里闪过一抹慌乱,连忙笑着打岔,“哎哟就是说着玩儿的,这不是话赶话了吗?”
“是吗?刚我还以为大嫂是特意来跟我说,想让我有点思想准备的。”
苏念才不让她得逞,想挑拨离间,那得看对谁。
她是有话当场就说透,有矛盾不过夜的人。
有什么事,当面锣对面鼓,直接了当说清楚,省得以后提起来一脑门子官司。
苏念抬起头,认真地看向陆川,“有吗?”
陆川黑着脸,“没有!”
苏念顿时笑了,看向王惠珍,“大嫂听见了,他说没有。”
“他既然说没有,我就相信他没有。少年慕艾、少女怀春那不是很正常的吗?一个人又不可能封闭心房,只为那一人而开。”
“只要他以后只喜欢我一人、只对我一个人好,那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要揪住别人的过往不放,让自己日子过得不痛快呢?”
她微笑地看着笑容牵强的大嫂,“大嫂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楼上刚出书房的陆家大哥身形僵直,站在书房门口一动不动。
二哥看了看大哥,又看看楼下,伸手用力将大哥扯了回去,关上书房门。
韩敏筝听到动静从厨房走出来,下意识看了楼上一眼,朝二嫂刘雅楠招了招手,“雅楠来帮你关姨择菜。”
二嫂赶紧逃离核爆中心,“好的妈,我这就来。”
感受到一家子的奇怪氛围,再看大嫂这两回在她面前的奇怪表现,苏念基本可以确定:大哥跟妈妈之间,一定有过一段感情。
因为他们两个是同龄人,又在年少慕艾情窦初开时,处在同一屋檐下。
如果当初他们两个能够终成眷属,那当然是另一段佳话。
然而命运弄人,劳燕分飞。
后来也已各自婚嫁,两不相干。
如今更是伊人已逝、物是人非。
又何必再揪住过往不放,惹别人烦心、让自己不痛快?
韩敏筝轻轻扯了王惠珍的衣袖一下,朝她使了个眼色。
王惠珍站起身,跟着韩敏筝去了客房。
陆川紧挨着苏念坐下,面色不善,嘀咕了一句,“多事!”
苏念不以为然,“如果能打开她的心结也不错呀。要不然他们多累,天天猜来猜去的。”
陆川一愣,“你知道?”
“能猜得出来。”苏念不想说这个话题,“今晚还去看电影吗?”
陆川立刻高兴了,“去,听说今晚放魂断篮桥。”
苏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咱俩第一次约会,你觉得看这个电影合适吗?”
陆川觉得也是,“那明天晚上去看简爱?”
“渣男婚外情,不看!”
陆川头大,“那你想看什么?”
苏念举起一只小拳头,夹着嗓子说:“我想看小兵张嘎。”
陆川一下子跳起来,抓起棉袄就往外跑,“我去看看今晚有没有片儿。”
没片儿也得想办法给安排上!
客房里,韩敏筝看着眼圈通红的王惠珍,叹了口气说:“惠珍,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心怡都已经去世八年了。谁都已经放下,只有你还记着。”
王惠珍瞪着通红的眼睛,眼泪滚滚而下,“只有我记着吗?妈,昨晚海晏他……他回去就摔了门,在书房睡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