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聪明,”她坐下来,看着那盏漂亮的灯,“那又如何呢?”
“当初,那个孩子也是他的?”
“那是我的孩子。”
皇后发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的满脸讽刺:“哼——世家贵女,竟然做这样的事!你不喜欢成王了?竟然也背叛他!他可是一直为了你守身如玉呢!”
“这些事,你不必知道,也没多少日子知道了……放心,只要我想要的拿到了,你的儿子,我保他没事。”
她也没有生气,更是看淡,只是平静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要当初皇帝害死齐伯伯和甘姨的方法,证据,只要做到,我便可以让你儿子去封地,远离纷争,安然一世。”
“你……就是为这个来的?”
“嗯。”
皇后沉默了许久,看着殿里升腾而起的香。
“只要吾儿安好……你要发誓,决不食言。”
楚云笺笑一声,戳破她如泡影一般的幻想:“发誓有用吗?你可以相信我的为人,也可以不信,但你别无选择。”
“……罢了,你有他们两个,什么能不成呢,我信你就是了。”
皇后放下茶盏,看着她,好像无奈,又不甘心的发问:“就算你成功了,平反了,哪怕报仇了,你跟成王也不可能了,相反,睿王那样的人,沾上了就甩不掉,你们三个就这么互相折磨一辈子吧。”
她站起来,不再听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他们三个如何,那是未来的事,而且……决定权,更多的在她手里。
眼下,还是要明晰真相。
冬去春来春又去,夏如流火秋授衣。
京城的夏天不太长,过了最热的时候,便不那么难熬了。
如今八月,还是热的时候,但是楚云笺觉得正是宜人。
“哎……那曲神医,什么神医啊,药吃了这些日子,姑娘还是怕冷,身子也没恢复。”
新芽看她被苦的皱起了脸,赶紧递上去蜜饯。
“哎……能有用就不易,大夫不是说了,我身子见好,虽然一时有孕是困难了些,但是身子底好些了。”
把药碗递出去,感觉口中慢慢散开的甜味,拿起书继续看。
新芽点点头:“也就只有这个让人欣慰些了……对了,姐姐已经能下地了!”
“太好了,治了这么久,终于能走动了……叫她别急,慢慢养着,等之后,找机会,我就去看她!”
“好,姐姐要是见到姑娘一定会很高兴的。”
想到新桃好了许多,便让人高兴,往后翻,“啪嗒”一声,书里掉出了一沓纸。
“这是什么?”
她打开来,上面咧着一串串人名。
“乙亥年科举名单……这些书,是秦慕宵新送来的那批?”
“是。”
刘生,就是那个假楚连英参加的便是乙亥年科举,从通平来信,也问了舞红绫,巧的很,她要找的楚连城也是同年。
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岑正疴不倒,还有岑兰湘牵制,可是刘生的事却没有头绪。
也不知道去祖父家看看会不会有线索。
小半年来,朝堂上安稳了许多,皇帝也似乎被谁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开始加开恩科,大力推崇科举,还恢复了早年被自己废掉的武举。
他似乎是个好皇帝了,勤政,甚至后宫那些年轻漂亮的妃子也不能吸引他一个目光了。
梁昭容他上次去送东西,竟然只说了一句话。
七皇子见了她,满脸嘲讽,还作势送她出去,没想到正遇上来议事的岑正疴。
七皇子瞬间垮了脸,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给他,像是在躲避什么瘟疫似的。
皇帝看看他们两个人,疑窦丛生。
但是这次他没有声张,而是让人暗中去查。
说来好笑,做皇帝三十多年,竟然才看清楚这个朝堂。
武举办的轰轰烈烈,虽然之前停了,但是正所谓高手在民间。
主考官成王阅卷,睿王在那看热闹。
听得此事,天云老道扼腕。
叫他们去做主考官,收上来的都是他们的门生!可是最后一环殿试是皇帝亲审,皇帝大有信心。
天上有燕子飞过,连山寨的小夫妻俩望着京城。
通平府尹忙碌地批改公文,桌案旁挂着一幅字,写着天下太平,落款沐清泽,看一眼,疲惫的府尹笑一笑,又是无限精力。
京城外不远的柳河城中,楚府收到了一封信,上书楚连英已死。
成王府的祠堂,最下面的两个牌位新上了香,一夜香不断,一夜人不眠。
府门被敲响,那个混账又来找他打嘴仗,说着说着,便是当年往事。
楚云笺站在窗口,低下头,看着刚画的山水。旁边,是来自通平徐大当家的和宿仙守墓人的信。
抬头,万里青天。
那是一段激荡浩瀚的岁月。
一场酣畅淋漓的相伴,戛然而止的绝唱。
“喂,俏郎君,你是打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