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到如此，齐久臻也只是皱了皱眉:“回皇上，绝无此事。”
“绝无？哼，上次朕便疑心，整个天下能有几人潜入皇城！怕是你提前返京，和这贱妇厮混！有是没有！”
皇帝怒不可遏，要不是还有半份理智，他便叫人把齐久臻拖下去了。
楚云笺眼底酿起风暴，低下头，尽力掩饰。
“陛下，妾身和成王绝无私情，不知陛下为何有此一问，若只是因为故旧之交，各宫姐姐的故旧亲朋也不乏男子，捕风捉影之辞，还请陛下圣明决断。”
“圣明决断？”皇帝怒极反笑，“你敢说，你对他绝无私情？”
这个无耻的东西！
让她被皇帝看见的是刘生，但是要她入宫的是皇帝！
皇帝打一开始就知道，她是齐久臻的未婚妻，更知道当时齐久臻为他出征。
可他也不过是一句:齐氏满门忠烈，他不会放弃齐家的忠诚之名。
他抢了她去，却要求她甘心臣服，做小伏低地讨好。
如果说从前她的隐忍是心有执念，而如今，她是真的不想忍了。
陡然想起，秦慕宵说，曾许多次，他都想不如帮了敌人，灭了大宁，想来也不是全无道理的，这个皇帝，昏懦无能，只爱这些颜面。为了他们肝脑涂地！不过是白白牺牲罢了。
皇帝……皇帝……
“妾身无法自证心意，但妾身明白，如此境况已经不适合再为嫔妃，妾身愿落发出家，常伴青灯古佛，愿陛下常乐万年。”
离开这个该死的皇宫吧，出去了，什么都方便。
齐久臻的手微微一颤，行礼道:“陛下不必担忧，此事，只要请几位太医来，为臣诊一诊脉便知了。”
皇帝一顿。
好像……确有这么回事，不论男女，身子是否洁净其实都可以诊出的。
见他信誓旦旦，皇帝此刻也是冷静了许多，摆手让福正去请。
留职的十位太医都被请了过来，一一切脉后，果不其然，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皇帝拧着眉头，一脸狐疑。
要说有太医被收买是有可能的，但是绝对没有人能收买这么多……
“再去给贵妃诊脉。”
十位太医又是一一诊断，最后一个太医出来汇报。
“回陛下，贵妃身子无恙，只是之前小产极度伤身，没能调理好……”
“子嗣呢？”
太医犹豫了一下，还是婉转道:“若是能有奇迹，也不是没有痊愈的可能。”
便是几乎不可能了。
皇帝一时之间陷入了混乱。
她没好，齐久臻元阳还在。
那！那他这个皇帝就是被人设计了！
大殿静默了下来。
两个人竟然没有人给皇帝递台阶，福正犹豫一瞬，刚张嘴，楚云笺就说话了。
“皇上，妾身无意挑拨六宫，可是这样的事三番五次，上次是淑妃姐姐，为了后宫安定，妾身也不愿追究，这一次，妾身是真的没有活路了，就算妾身辞辞是清白的，日后，陛下还是会有疑心——还请陛下允许妾身，去寺庙为国祈福。”
皇帝瞬间哽住，没想到往日温和柔婉的女子这一次硬气起来了，竟然丝毫也不顾及他这个皇帝的颜面！
原本，此时也怨不得他！他是帝王，帝王九五之尊，岂能被一个小小女子拿捏？
“贵妃，此次是朕错怪你了，你便好生将养着，等你身子好了，为朕诞下皇子，朕不会亏待你的。”
行了吧！朕已经放下架子哄你了，你若识趣，便赶紧……
“陛下，太医的意思，妾身如何能不明白，妾身已经好不了了，这一辈子，不过是守着皇上，守着那个没了的孩子，百年之后，地下团聚罢了。”
“妾身只想安稳度日，不像各位姐姐……有皇子公主，妾身从不想争，可为何如此。”
“说句犯上作乱的话，妾身也不会为了谁谋划什么，缘何要遭此不公？”
说完，两行清泪落下，滴滴答答地砸在地上。
皇帝心下不悦，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有道理。
她爹死了，娘家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来浪了，她也生不出孩子，没什么可争的。
那……这次的事……
“福正。”
“奴才在。”
“把叫皇后她们进来，还有首告宫女，朕要细细查问！”
皇后他们见了礼，一样跪在了那。
皇帝的怒火此刻是真真正正的难以抑制。
一个女人，冤不冤的不重要，没了再找漂亮的就是了。
而她们！居然敢利用他！
贱人！
“你告发贵妃与人苟且，可有凭证？”
绿叶跪在底下，瑟瑟发抖，听见皇帝发问，哆哆嗦嗦地回应:“回皇上，是奴婢亲眼所见……”
“那人，长得什么模样？”
“那人，动作太快了，奴婢，没看清……”
“放肆！”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吓得底下人一哆嗦。
“无凭无据，竟敢攀咬！诬陷贵妃，来人！拿下，灭九族！”
一声令下，几个侍卫迅速出现，拉着绿叶就要拖走。
“皇上饶命啊！奴婢不是毫无凭据的！奴婢有证据！”
“皇上，既然这宫女信誓旦旦，不如听听，若是有谁在背后冤枉贵妃，也好为贵妃正名啊。”
皇后满脸幸灾乐祸，但却正是皇帝的意思。
真相，关乎到皇室颜面，务必查清！
“说！”
绿叶挣扎的发髻散乱，衣裳也皱巴巴的，她吓破了胆，但还是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奴婢放心，放心贵妃的宫里总是莫名出现许多贵重的东西，但却全然不知来处——”
“皇上，可容许妾身辩驳？”
“说。”
楚云笺没有看向绿叶，她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罢了，劝服她也没有用处，这不过是解释给皇帝听的。
“妾身有嫁妆，生母当年带来的嫁妆铺子，每个月千两是足够的，新芽出去收银子，买些个东西，应该不算什么。”
“还有！还有……奴婢，奴婢听见娘娘叫那个男人！他，他姓秦！”
终于来了。
这才是原本该有的走向。
皇帝瞬间如遭雷击。
姓秦，若不是他的皇儿，便只有一个人了。
皇帝脑中瞬间想起天云老道的话:“陛下三思，他们二人不可大用，否则祸乱江山！还是尽早培养亲信，否则，江山易主啊！”
可是……贵妃不能生，就算要祸乱江山，也要有人能登上皇位才是！
不，不对！
秦慕宵那个混账，最看重他母亲，他让他护送贵妃去平陵，有意为之让他耽误了他母亲的祭日，回来的侍卫也说，他对贵妃十分仇视！
可是这档子事外人不知！
难不成，是有人想对付那混账？
“传睿王。”
“是。”
另一边，等了许久的秦慕宵已经不耐烦了，正要派人去打听打听，便接到了通传。
他放下心来，大摇大摆地来宫中，见礼之后视线一扫，皇后，德妃淑妃贵妃，齐久臻，都在。
“呦，今儿这么热闹……皇兄是要开家宴？”
皇帝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阴沉着脸，衣服山雨欲来的模样。
“有人告发，说你和贵妃有奸情，你有何可辩驳的！”
“贵妃？哪个贵妃，死了的那个，还是活着的这个？”
皇帝一噎，咬牙切齿地刚要继续质问，就听见这混账继续道:“臣弟对碎骨没什么兴趣，不过活着的确实漂亮，正巧，皇兄不是关心臣弟的终身大事吗？把她赏给臣弟，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