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这样干等着,两个小时后更严重了怎么办?”
秦岁岁紧握着手机,声音里满是焦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顾西州无奈道:
“这个...我不能保证。要怎么办,你自己决定吧?”
通话突然中断。顾西州转了下办公椅,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霍禀的病历记录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清晨微光中,秦岁岁凝视着床榻上的霍禀。
他面容依旧苍白如纸,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脸颊,心头一紧。
——这解药当真有效吗?
悬着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秦岁岁咬了咬唇。
此刻哪还顾得上什么礼数规矩。
她费力地将霍禀挪至床榻中央,迟疑片刻后,轻轻躺在他身侧。
将头小心枕在他臂弯里,整个人贴近他冰冷的胸膛,试图用自己的体温驱散那刺骨的寒意。
渐渐地,她似乎感受到了他微弱的呼吸,那气息间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雪松香。
在这安心的气息中,秦岁岁的眼皮渐渐沉重,终是沉沉睡去。
正午的阳光透过纱帘,在房间里洒下细碎的光斑。
霍禀缓缓睁开眼,意识渐渐回笼,左臂传来一阵酸麻感。
他微微侧头,才发现秦岁岁正枕着他的臂弯,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呼吸均匀而安静。
他垂眸,静静注视着少女的睡颜。
她睫毛低垂,脸颊还带着熟睡的微红,看起来毫无防备。
这一刻,霍禀心里忽然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仿佛时间都变得缓慢而温柔。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右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嗯……”
秦岁岁似有所觉,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四目相对,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静静望着对方。
她的眼里带着朦胧的睡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而他眼底深邃,像是藏着许多未言明的情绪。
“……霍先生,你好点了吗?”
最终还是秦岁岁先开口,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却掩不住担忧。
“我?挺好的。”
霍禀淡淡应道。
其实他早已习惯了毒发时的痛苦和窒息感,但此刻,他并不想提那些。
“你呢?”
他反问道。
“我的烧已经退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像是确认一般。
“饿不饿?”
他低声问。
“……有点。”
秦岁岁诚实地点头,她是真的饿了。
“那……”
霍禀目光微垂,看了眼仍搭在他胸膛上的她的手,嗓音低沉。
“我们先起床,洗漱一下去吃饭?”
秦岁岁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还蜷在他怀里,姿势亲密得过分。
“哦!好、好的!”
她脸颊瞬间涨红,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膝盖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灵活的跳下床。
“小心。”
身后传来霍禀低沉的提醒。
“我、我没事!”
她头也不敢回,耳尖通红,地快步躲进了浴室。
霍禀从秦岁岁的房间出来,径直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拧开冷水,任由冰凉的水流冲刷身体,试图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躁动。
两人默契地各自洗漱完毕,在客厅重新碰面。
秦岁岁换了一身淡黄色短款连衣裙,乌黑的长发挽成俏皮的丸子头,整个人像一束明亮的阳光,清新又明媚。
而霍禀也一改往日的沉稳商务风,换上灰色休闲卫裤和白色坎肩t恤,整个人瞬间年轻了许多,连眉宇间的冷峻都柔和了几分。
四目相对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打量着对方的新装扮,空气里似乎有什么微妙的东西在悄然流动。
“想吃什么?”
霍禀低声询问,脚步未停地向玄关走去。
秦岁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两人的影子在走廊灯光下交叠又分开。
“吃点清淡的吧。”
她轻声提议。
“你现在不适合油腻的食物。”
前方挺拔的身影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
正午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车厢,霍禀亲自驾驶着黑色轿车,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
秦岁岁习惯性地坐进后排,霍禀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绷紧。
密闭空间里,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车子最终停在霍禀最常去的“专飨”西餐厅前。
门童恭敬地将他们引至僻静的包厢,午后的阳光在深色实木餐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霍先生...?”
秦岁岁翻开厚重的菜单,困惑地抬眼。
对面的霍禀正静静注视着她,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这菜单好奇怪。”
她指尖划过菜单上的字体。
“什么菜系都有。这不是西餐厅吗?”
“对外是西餐厅。”
霍禀看着她好奇的模样,难得耐心解释。
“放心点,只要是菜单上的,都能做。”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看着女孩低头认真翻阅菜单时颤动的睫毛。
“那我点自己的。”
秦岁岁最终选定几道菜,从昨晚就没进食的胃早已饥肠辘辘。
“霍先生你点你喜欢的?”
霍禀只是要了份白粥。
毒发后的两天里,他的味蕾总是麻木的。但此刻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竟觉得那寡淡的粥也有了温度。
“霍先生。”
秦岁岁的指尖轻轻叩击着菜单边缘,目光却直直望向他。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公司的评委团里?”
她确信昨天颁奖台上那个人就是霍禀,好奇心终于战胜了犹豫。
霍禀放下手中的水杯,玻璃杯底与桌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想知道我的身份?”
他的声音低沉,眼神却异常专注。
秦岁岁的指尖无意识地反复翻动着那两页菜单,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嗯...我想知道。”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又在停顿后补充道:
“可是...我又有点害怕知道。”
霍禀的眼神暗了暗,喉结微动,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从唇间溢出。
“不急。”
他的声音柔和了几分。
“等你真正准备好的时候,随时可以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