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攸攥紧了拳头,刚准备砸门。
忽然顿住动作,脑海里浮现出老师的话。
默默的收回手。
就像陈老师所说,她的手是用来画下一幅世界名画的,不能真的毁在宴丞霄手上。
她强压着怒火,对着黑漆漆的卧室门吼道:
“宴丞霄,你凭什么替我休学,那可是我用命换来的成绩,我马上就要比赛了,你放我出去!”
宴丞霄冰冷的声音穿过门缝,激起一阵寒意。
“比赛报名我已经帮你取消了,你安心在家养胎。”
“婚礼前,你别想出来!”
说罢,转身下楼,不给许攸攸丝毫挣扎的机会。
许攸攸张了张嘴,听着仓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宴丞霄想尽办法斩断她和外界的一切联系,竟然还连累了她的老师。
心脏一阵阵抽痛。
许攸攸一夜难眠。
宴丞霄第二天一大早赶往婚礼场地,兄弟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一个个哈欠连天。
他打开背箱,招呼着兄弟们过来。
“小心点搬。”
几人合力搬着一个巨大的礼盒,放置在大舞台的中央。
宴丞霄盯着粉色的盒子出神,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日在画展上,许攸攸痛苦的哭泣着想要和他离婚的模样。
他缓缓勾起嘴角。
如果许攸攸看到这份礼物,应该会原谅他吧!
兄弟们纷纷吹捧道:
“做宴总的老婆真幸福啊,如此盛大的婚礼怕是京城找不出第二场。”
“小夫人可真是好命,堂堂宴总什么时候对哪个女人这么用心过。”
“就是啊,这婚宴需要的东西哪样不是宴总亲手准备的,”
“小夫人竟然还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想和宴哥离婚……”
宴丞霄并没有生气,指尖轻轻抚摸着精心准备的礼盒,满眼都是宠溺。
“是我为她安排好了人生,她不会离开我的。”
他坚定地语气,像是在喂自己吃一颗定心丸。
而此时一晚没睡的许攸攸,手执水果刀,在墙上刻下一幅幅画。
画中的女人瘦小较弱,被男人庇护在肩膀下。
而下一幅画,画风突变,女人立在黑暗的暴风雨中身姿挺拔,男人背影模糊凌乱。
既然宴丞霄不让她用画笔,不让她画画,那她偏要用刀刻下难以抹去的画作。
她也在为宴丞霄准备着一份“大礼”。
“嗡嗡嗡。”
手机铃声响起。
许攸攸目光扫过手机屏幕,看清了发来信息的名字,才肯从椅子上下来。
陈老师:“攸攸,我帮你保住了参赛名额,别放弃。”
消息显示已读后,立即被撤回了。
许攸攸怔愣的看着刚准备发出的消息,屏幕上一片空白,似乎刚刚都是她的幻想。
但“消息已撤回”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她坚信自己没看错。
“老师,你还好吗?”
过了几分钟,依旧没有回复。
许攸攸知道,陈默宇被宴丞霄用某种方式监视了,所以才会如此谨慎小心。
只为保住她最后一丝希望。
她也撤回了消息,熄灭手机屏幕,继续刻画。
时间飞快,来到了卢塞恩比赛当天。
宴丞霄还是没有回家,马不停蹄的筹备婚礼。
时不时发来一些照片,像是报备行程。
许攸攸一条都没有回过。
她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在卧室门口站定。
“刘姨,刘姨!”
保姆听到许攸攸的呼喊声,生怕出了事,飞奔上楼。
“夫人,您怎么了?”
许攸攸声音中带着委屈和伤心,听的人心软软的。
“刘姨,丞霄回来了吗?我想喝他做的汤了。”
保姆安抚道:
“夫人,婚礼在即,宴总抽不开身,我来给您做。”
许攸攸忽然叫住保姆。
“刘姨,我想喝乌鸡汤。”
“乌鸡汤啊……”保姆犹豫了片刻,才回应道:“好,夫人,我这就出去买。”
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许攸攸抄起锤子,猛地砸在门锁上。
这是她晚上睡不着觉,在床下翻出来的。
是上个月宴丞霄为了给她修卧室里的画框时落下的。
正好派上用场。
门锁三两下被砸碎了,卧室门大开。
许攸攸有种重获新生的喜悦感,含着泪跑下楼,推了两下大门,却没推开。
查看门口的监控才看到,一条有她手臂粗的链条从外面将大门紧紧锁住。
她嘴角蓦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宴丞霄,你别想困住我!”
她走到窗边,看着奖金一米多高的落差,皱着眉本能捂紧了肚子。
她知道,这一跳,孩子必定保不住了。
宴丞霄早晚都会知道她逃出去的消息,一定会派人将她抓回来。
可如果不跳,就会像现在一样,被囚禁在华丽的牢笼中一辈子。
“孩子,你和未来之间,妈妈选了后者,你别怪妈妈……”
“砰!”
巨大的玻璃碎裂声传来,许攸攸从窗台上一跃而下!
摔在窗台下的花丛里。
落地时踩中了石头,脚崴在地上,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身下雪白的新裙子被鲜血染红。
她强忍着浑身的酸疼,跌跌撞撞朝大门口跑去。
管家和宴丞霄安排的保镖纷纷跑来,拦在大门口。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您流血了,我这就叫救护车,找宴总回来!”
许攸攸仰着头,尽量不让眼泪落下,颤抖着嘶吼道:
“你敢!”
她猛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刀,抵在脖子上,渗出滴滴血珠。
“让开,不要告诉宴丞霄,否则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众人皆是一愣,纷纷顿住手上的动作,生怕许攸攸真的想不开,伤了自己。
管家看着没了信号的手机,有些懵。
和保镖们面面相觑。
没有了网,他们更不敢轻举妄动。
要是许攸攸在他们眼皮底下出了什么事,宴丞霄一定会扒了他们的皮!
“夫人,您别激动,我们不告诉宴总就是。”
许攸攸早就料到宴丞霄安排了人守着她,所以特意开了屏蔽装置,剪断了家里的电话线路。
她一手抵在脖子上,慢慢靠近几人,用胶带将他们缠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怕不够牢固,又绑了几圈麻绳。
“得罪了。”
许攸攸头也不回的上了出租车,并给门锁上了一层警报。
即使是宴丞霄突然回家,她也能及时得知。
司机看到许攸攸脸色苍白,虚弱摇晃的模样,又看了看目的地,有些震惊。
“小姐,你都受伤了还去参加比赛啊!”
“我没事,麻烦您开快点!”
许攸攸瘫坐在后排座椅上,用外套垫在身下。
她决不能错过卢塞恩大赛的机会,这是老师用职业生涯为她争取来的。
更是她用孩子的命换来的。
她决不能输!
许攸攸将外套系在腰上,遮挡着身上的血迹,拼尽全力推开比赛现场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