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东太后说的明明是让谢梵镜做侧室,这寿宁竟敢直接说让长宁郡主给他做侍妾?
二皇子有些玩味地顶了顶腮。
说实话,寿宁有东太后做靠山,她敢这么说,二皇子却不敢这么做。
他的侧妃之位,是给长宁郡主留了一个的。
“你有什么好计策?”
二皇子的谋士,给他列的计划。
原本是今日贵女们在后花园的莲池旁赏花时,派人将楚相嫡女与长宁郡主一起推下水。
到时候,二皇子众目睽睽下,跳下水救人。
贵女当众被人摸了抱了,名声毁了,便只能以身相许。
而二皇子救了楚相嫡女与武安王嫡女,到时不止能得到两家感谢,还能将他仁义之名传颂出去。
这样做,便不会对他的名声造成一点损害。
至于贵女的名声,以及人家好好一个嫡女莫名其妙经此事变成给人做妾.......
二皇子才懒得管。
而寿宁乡君提出来的计策,则比二皇子原本计划的,还要恶毒多了。
寿宁乡君说:“二表哥,你这只是当众抱了她,武安王跟楚相若是心疼女儿,大可以直接想个法子,将女儿远嫁,便不用入你的二皇子府做妾。可是若在众目睽睽,你二人失了清白,那便只有成婚这一个法子了!”
二皇子惊愕。
随即,他感觉这表妹虽然恶毒,但这法子着实比先前谋士出的主意靠谱。
确实这样做,才能让楚相嫡女与长宁郡主只能选择要么死,要么嫁给他。
而且这种风流轶事,对他一个男人,着实没什么影响。
思索片刻。
二皇子招手叫来了自己小厮,耳语几句。
将自己改了的计划,告诉给贺兰辞。
而后,再扭头感谢寿宁乡君:“寿宁表妹,你实在思虑周全,这次事若成了,表兄定重重谢你!”
一想到谢梵镜与楚见月那惊人的美貌与出众的才艺。
以及一文一武,分别是文臣武将中最优的家世。
二皇子心中便一阵火热。
他生的年岁不好,年纪比盛京双姝大了七岁有余。
到了择皇子妃的年纪,就只能娶个家世容貌都平平无奇的。
等到了四弟五弟六弟选妃的年岁,就出了家世容貌才情皆是顶尖的谢家女与楚家女。
二皇子面上虽然不显,实际上心里却愤恨已久。
若此次真能将二女收入后宅,那他这帝王之路,便可一路顺遂,高枕无忧!
那头的贺兰辞,早就顺着二皇子原先的安排。
埋伏在御花园中,贵女们的必经之路上。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等贵女们在湖边赏花,不慎被人推入水中。
贺兰辞便下水救人。
整个盛京城皆知贺兰辞的身世,贵女就算落水,也绝对不会选择让他搭救自己,宁愿选择在水中淹死。
这时候二皇子便英武登场,一男救二女。
完美实现闭环。
贺兰辞本打算趁着现场混乱,浑水摸鱼。
自己亲自救下谢梵镜。
这是他唯一能娶谢梵镜的法子,到时就算武安王查出真相,在这件事上,他也是纯洁无辜的,全是二皇子的错。
二皇子是个畜生,谢梵镜不能才出虎穴,又进狼窝。
贺兰辞已经想好,这一世他要早早部署,早日拿下西川王位,有了权势,他才能护住谢梵镜。
到时谢梵镜凤冠霞帔嫁给他,他要给她这天下最好的一切。
美梦未做完。
贺兰辞被宫人撞了下。
一个小太监匆匆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告诉他二皇子的新计划。
贺兰辞面色大变,眼神瞬间染上阴霾:“什么?”
元显真是好大的狗胆啊!
竟敢觊觎他看上的王后?!
御花园中,谢梵镜与妹妹们已经找到了武安王妃跟二夫人。
二夫人前些年以镇国公府的名义在外交际时,得罪不少人。
方才,二夫人也被人出言讥讽。
武安王妃帮她出了头。
此时,二夫人的眼眶微红。
谢梵镜微微皱眉。
看来,谢二爷的事情,对这母女俩造成的影响很大。
谢梵镜低头思索。
得想个法子,这段时日让二哥哥在陛下面前露露脸了。
这时候,谢春珂四处看了看,觉得这赏花宴不是勾心斗角,便是炫耀,有些无趣。
她指着不远处的花房,悄悄对着谢梵镜道:“大姐姐,我想去那边看看!”
谢梵镜看了一眼花房的位置,不远。
今日为了赏花宴,宫中特意圈出来一大块地方,分了男女活动区域,让大家自由畅玩。
这便是女眷在的区域。
那些男子要过来,只能通过御花园的入口。
跟花房在两个不同方向。
谢梵镜今日要紧盯着谢春珂,生怕她被那些皇子看上,发生什么事。
她主动上前牵住谢春珂的手:“四妹妹,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谢琼华见她们要去花房。
她也要跟着一同去。
今日这场景,她不适合一个人待着,容易受欺负。
谢梵镜看了一眼谢琼华,答应了。
皇宫的花房做了特殊处理,一年四季温暖如春。
所以在这个花房中,不仅能见到难得的珍品,还能看到一些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鲜花。
例如芍药、牡丹、海棠。
谢家三姐妹都爱赏花,远离人群,在花房,三姐妹都自在了不少。
花房的小宫女随侍在身旁,小心翼翼地望着这些贵人的行动。
生怕她们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寿宁乡君来后花园找谢梵镜。
却没有看到谢家三姐妹的人。
她皱着眉到处找,也没看见她们的身影。
不远处,楚见月看见了寿宁乡君,不动声色朝着另一方向躲去。
这寿宁乡君跋扈,又受太后喜爱。
从前每次在各家宴会上见到,寿宁乡君总要嘲讽挖苦她跟谢梵镜一番,有时还爱弄些恶作剧。
如今谢梵镜不在,没人与她一起受这份苦。
又是在宫里,可不能得罪她,不然,东太后肯定要为寿宁乡君报仇回来的。
思及此,楚见月动作更快了,走到自己母亲身边。
看到楚相夫人,寿宁乡君会安分些。
果然,寿宁乡君在场内没见到谢梵镜的身影,便立刻开始找楚见月。
看见楚见月在楚相夫人身边,她皱了皱眉。
楚相算是东太后的对头之一,这老头子也经常在朝中说东太后不符礼制。
上次东太后私自带了禁卫军出宫,只为亲自促成季青阳与谢梵镜的联姻,第二日被楚相带头弹劾许久。
那死老头领着一班朝臣,弹劾东太后:“太后无故出宫,有失体统!不堪为一国之母!”
那西太后与陛下一起出宫,便是“体恤民心,彰显威仪”。
东太后经常在后宫骂楚相:“老不死的东西”,又害怕他弹劾。
连带着,对楚相夫人也是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
总归不敢为难她。
寿宁乡君找不到谢梵镜,又不能直接去楚相夫人身边将楚见月扒拉过来,她有些生气。
随手指着旁边的一位小姐,寿宁乡君就问:“你是哪家的?看到长宁郡主了吗?”
那小姑娘是辅国公的庶女。
听见寿宁乡君问话,她眼珠转了转,随即脆生生回答:“回乡君,小女是辅国公府三姑娘,方才看见长宁郡主领着武安王府的姑娘们去了花房!”
寿宁乡君点头,称赞她:“你是个知情识趣的。”
说完,她便转身朝着花房走去。
走到一半,寿宁乡君脸上露出古怪笑意。
二皇子说谢梵镜身份尊贵,就算被当众毁了名声,她也能当侧妃。
可是凭什么?
如果谢梵镜不慎在花房,弄倒了皇姑祖母心爱的绿牡丹呢?
以皇姑祖母对谢家人的厌恶,肯定要将事情闹大,褫夺谢梵镜的封号!
谢梵镜与两个妹妹难得有些安静相处的温馨时光。
姐妹三人小心地在花房中走着。
以免碰坏了那位娘娘的心爱之物。
花房中的宫人方才突然被人叫走,让谢梵镜姐妹几人自己先观赏花,她很快回来。
突然,她们身后传来声响。
一个身着紫袍的少年,正从身侧隐蔽的小门探出身子,他脑袋还朝后招呼着谁。
瞧见了谢梵镜三人,他呆了呆。
那赏花宴实在无趣,他想着花房是专为后宫供养花草的地方,这种宴会上大家都忙着相亲,应当没人会去赏花。
又想到有一处小门,能从御花园的另一侧通往这边。
结果他刚拉着皇叔一起过来躲懒,就碰到了三位姑娘。
还很眼生,不知道是哪家的。
五皇子元曜有些不知所措。
这几位姑娘不会把他当成登徒子吧?
他视线扫过谢春珂,这位姑娘长得真好看,像九天仙女下凡尘。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谢琼华与谢春珂原本有些不知所措,但见大姐姐十分镇定,没有露出慌乱神色。
于是她们也学着谢梵镜的模样,淡定看着五皇子。
谢梵镜察觉到五皇子的灼热目光,发现他正对着谢春珂出神,她警觉地将四妹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曜儿,干嘛呢?你想让本王在这门缝里卡多久?”
一道熟悉的嗓音,从小门后面无奈地响起。
五皇子这才如梦初醒,将视线从一旁的谢春珂脸上挪开,脸色有些红。
他急忙让开位置。
有些尴尬地对着谢家三位姑娘拱手道歉:“对不住,各位姑娘,今日本皇子原想过来躲懒,没想到此处会有人,唐突姑娘们了!”
谢琼华跟谢春珂惊呆了,但又不知道对方是哪位皇子。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行礼。
谢梵镜缓缓福身行礼。
“长宁见过临安王、五皇子!”
谢琼华跟谢春珂见了长姐动作,也跟着在后面行礼。
“小女见过临安王、五皇子!”
临安王看着谢梵镜,点点头:“长宁郡主跟二位谢姑娘免礼,今日是本王跟五皇子唐突了!我们这就离开,免得损毁姑娘们的清誉。”
谢梵镜点头:“多谢王爷体恤。”
于是,临安王带着五皇子往回走。
五皇子被皇叔拉走,还忍不住回头看谢春珂。
心想:原来是武安王府谢家的姑娘。
临安王跟五皇子刚进小门,关上门。
寿安乡君便出现在谢梵镜几人身后,嘲讽出声:“不会吧,武安王府的姑娘,不会眼皮子这么浅吧?”
谢梵镜几人回头,看见一脸讥诮的寿安乡君。
“不过算你们眼力好!这株绿牡丹可是本乡君的皇姑祖母最喜爱的一盆花!你们竟能一路找过来,找到它面前。”
谢梵镜跟谢琼华、谢春珂三人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一株盛放的绿牡丹。
被单独放在一个位置上,周围还用了漂亮的缎子围起来。
做出众星捧月的感觉。
谢梵镜轻笑一声:“确实漂亮。不过还要多谢乡君提醒,我们才能发现这盆花,开了眼界。”
言下之意,在寿安乡君开口之前,她根本没发现这盆花在这里。
自然那也就不存在先前寿安乡君说的谢家女眼皮子浅。
寿安乡君被反驳了也不恼怒,只微微一笑。
“本乡君看长宁郡主十分合眼缘。不如请郡主移步,陪同本乡君一起,去请皇姑祖母过来?”
她一个西太后的侄外孙女儿,去请东太后?
谢梵镜微笑婉拒:“抱歉,寿安乡君。先前我答应了要去陪仁寿宫太后娘娘,正在等宫人传唤,此时不好离开。”
寿安乡君危险地挑起眉:“是吗?该不会,是因为不想去见东太后娘娘,你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谢梵镜继续微笑:“不敢。确有此事。”
一旁的谢琼华与谢春珂见状,也声援长姐。
“寿安乡君,仁寿宫太后娘娘确实派了人来说此事,命我们姐妹三人在此处等候。”
寿安乡君皱了皱眉。
一队宫人急匆匆走来。
看见了谢梵镜大喜过望:“长宁郡主,可算找着您跟二位小姐了!仁寿宫太后娘娘有请!”
谢梵镜笑看着寿安乡君。
寿安乡君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既然确有此事,那你去吧!”
谢梵镜几人走了。
在她们走后。
寿安乡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从袖中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剪刀,转身将那绿牡丹的绸带一点点剪碎。
又将绿牡丹的花朵跟叶片,一片片撕开。
做完这一切。
寿安乡君才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