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辞在国公府内绕来绕去,终于找到了谢梵镜先前在的房间。
他嗅觉灵敏,且对谢梵镜极为熟悉。
谢梵镜身上的淡香乃是她自己调制的,是很特别的冷香,叫雪中春信。
闺阁少女大多喜爱甜香,譬如鹅梨帐中香。
她却独独喜爱这冷冽中透暖意的梅香。
她来过这里,这一路便也有极轻极淡的雪中春信香气。
贺兰辞实在很好奇,谢梵镜是怎么解决的那事儿?
她一个闺阁弱质女流,应该没吃亏吧?
想到刚刚同二皇子说话那个肥头大耳猥琐男。
贺兰辞眉头瞬间拧得能夹死十只蚊子。
他放在心上珍藏如明珠,前世她不发话,他都不敢主动去牵手的心爱之人,这杂碎竟敢动她?
贺兰辞想帮谢梵镜扫尾,顺便给那不知好歹的男子一个教训。
他的心上人,谁都不许动!
他从墙头爬上去,却看见院里已经站了个他十分眼熟之人。
前世,这人让他恨得牙痒痒。
这样能力寻常的伪君子,竟然也配娶谢梵镜,做她的第一任夫君?
贺兰辞每每一想到这件事,便气血上涌。
他红了眼,死死盯住那个不要脸的狗东西。
季青阳带着柔和浅笑,扭头吩咐小厮:“墨书、青竹,你们好好儿地看守好门,别让任何人进来!”
这几日,谢春柠在府中总有些莫名地开心。
尤其是今日出门时。
谢春柠心思浅薄,在季青阳眼中很好懂。
以季青阳对她的了解,也只有谢梵镜出事,她才会这样开心。
可是谢梵镜出什么事,她才能开心至此?
季青阳今日一直紧盯着谢春柠与谢梵镜的动作。
直到谢梵镜出来落单,他跟上来。
季青阳心中得意。
谢梵镜那日话虽说的绝情,但他毕竟是她已拜过堂的夫婿,就算她嘴上说得再绝情,他又岂能不知她对他的心意?
所以,今日季青阳前来,便是为了解谢梵镜之困局。
无论如何,他总比先前谢春柠她们找来的那男子要好吧?
那男子乃是承恩公的孙子,吃喝嫖赌无一不全,且还已有妻室。
给他季青阳做妾,再怎么样,也总比给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嫡次子做妾强。
更何况,谢梵镜身为女子,性子实在太倔强。
这样的性子做妻他不喜欢,易反被受钳制。
做妾刚刚好。
季青阳最喜欢让刚硬者低下头颅,让尊贵者卑微求饶,让犟倔者折断翅膀。
这样的人对他低头,才最有意思,不是吗?
季青阳唇角含笑,走进屋子关上了门。
贺兰辞摸到后窗翻进去,屏息躲在窗帘后。
等季青阳走到床边时。
他一个手刀劈在季青阳后颈,季青阳晕过去。
他将人运出了窗外。
等跑到一处不知是什么地方,无人的小巷。
贺兰辞脱下季青阳的靴子,褪下他的袜子。
将袜子塞入昏迷的季青阳口中。
又往他头上套了个麻袋。
随即抄起地上的长棍盯着季青阳,眼底晦暗难明。
季世子,有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季青阳喜附庸风雅,最爱为人题诗,一手好字冠绝盛京,也是靠着这个,前世吸引了谢梵镜嫁给他。
贺兰辞眼神阴狠。
朝着季青阳的右手狠狠敲下。
一声轻微的断骨声响起,季青阳的右手,废了。
麻袋中的人痛出冷汗,剧烈挣扎。
贺兰辞再次举起长棍。
季青阳在辅国公府让历阳长公主与谢春柠折磨谢梵镜,将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下毒发卖,让谢梵镜悲痛欲绝。
“砰!”
季青阳引以为傲的双手作画,废了。
季青阳使计得到镇国公府兵权,害死她的亲人,让她悲伤难抑,早生华发。
还将谢梵镜圈禁内院,让丫环仆妇对她肆意羞辱。
“砰!砰!”又是两下。
麻袋里的人停止了挣扎。
季青阳左腿骨被敲断,痛得晕了过去。
贺兰辞眼神冰冷。
季青阳诬陷镇国公府通敌,要活活勒死谢梵镜,最后还将自己的妻子,送与敌国国君,让她去受辱!
季青阳该死!
贺兰辞再次举起长棍,对准季青阳的腿心与右腿骨。
大力挥下!
“砰!砰!砰!”
麻袋里的人软软倒地,不知道还有没有生息。
贺兰辞左右看一眼,没人。
他拎着棍子跑了,跳到不知道谁家后花园,丢了下去。
......
镇国公府。
临安王神色淡淡,瞧着京兆尹递上来的供词。
“所以,是太夫人想给自己下毒,害镇国公有个不孝的名声,不能继承爵位。结果小丫鬟弄错茶盏,反倒毒害了镇国公?”
京兆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点头如捣蒜。
“是,是啊,临安王殿下!”
今日幸好有王爷在,不然,镇国公中毒这样大的事情,还怎么收场?
临安王蹙眉沉思。
如今这事儿,反倒令人头疼。
太夫人总归占了个长辈的名义,长辈谋害晚辈性命要怎么判刑?
临安王头大如斗。
而此时,门口传来喧哗声:“陛下有旨!”
在场所有人原本在翘首以盼,想听见更多内幕。
听见陛下有旨意到。
所有人纷纷跪下。
临安王也掀起袍角,走到最前方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尔镇国公嫡长女谢梵镜,毓秀椒庭,秉心蕙质。柔嘉成性,婉嫕有仪。
宜承汤沐之荣,式备车服之典。
父有折冲御侮之绩,女娴诗礼之训。
特封为长宁郡主,赐诰命冠服,岁禄三百石。尔其克勤内则,用彰王室之华。
钦哉!
永熙十五年八月初一日。”
公公宣读完旨意,发现不对:“国公夫人,请问这镇国公呢?”
宣旨时,家主不在,这可是大不敬!
大太监脸色有些勉强。
镇国公夫人白着脸正要开口。
临安王先开口了:“国公爷受人毒害,如今秦院判正在救治,救不救得回来还未可知,看情况,悬哪!”
太太监思索一会儿临安王话中含义,震惊道:“什么?!是哪路贼子,竟敢谋害我大邺战神?!”
谢梵镜抬起头,站起身领旨。
她眼眶通红。
“今日辛苦公公跑一趟,可父亲实在是中毒太深,如今还未清醒。待日后父亲清醒好转,定然入宫亲自向陛下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