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虽然荡漾,但是今天身体实在不行,只能恶狠狠的咬着寝衣,不甘心的闭上眼睛。
睡意朦胧的时候,还在想着,下次他嘴里叼的肯定不是衣裳,是肉。
燕无赦今日要去上朝,虽然那条路已经走了无数次,这次尤为不一样。
以前那条路,她是替别人走的,这次,是她为自己走的。
凤冠、凤袍朝服,拿起桌案上的镇国印,郑重的挂在腰间。
旁人拿玉佩压衣摆,她用镇国印压裙摆。
伸开双手,让锦绣跟碧翠整理朝服。
两人看着公主腰间悬挂的镇国印,几次欲言又止,都因为脸上还未消去的巴掌印管住了嘴。
她抬脚,走向属于她的战场。
赵县县令林松年带着百姓,已经早早的等在府外,一行人见到燕无赦出来,跪拜叩首。
今日长公主就要实现诺言,为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讨回公道,他们何其荣幸,大燕朝能有为民伸冤的长公主,何其有幸!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皇宫出发,路上偶遇上朝的官员去,全都被这跟逼宫似的架势惊的停下脚步,下意识的把道路让开,不敢升起一丝冒犯之心。
皇宫的御林军见到浩浩荡荡一群过来,下意识的就要召集人手护卫,等看清楚是长公主,这才放松戒备。
整个上京的人都知道,谁都会伤害陛下,就长公主不会。
“叩见长公主!”
燕无赦:“今日本宫要为黄河流域的百姓伸冤,他们都是证人,你们该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
闲杂人等进宫是要搜身的,就连上朝的百官,也不例外。
御林军没有接到上面通知说长公主要带人进宫,一面搜身,一面让人去请示。
当然是直接请示帝王。
燕无恙没想到皇姐还真的把人带进来了,关毕名绝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贪墨那么多修建河堤的银子,朝中肯定有人跟他们串通。
若是借此机会,让皇姐把此人扳倒,他也算是渔翁得利。
“让人进来吧!”
御林军立即跑着去回复。
朝堂上,百官看看一身朝服站到最前的燕无赦,又看看隐隐跟她形成对峙的左右相,就明白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为免殃及池鱼,待会他们能不出声,就不出声。
燕无恙姗姗来迟,嘴上还解释着:“朕刚才处理了一些黄河流域的事,来得有些晚了。”
朝臣叩拜过后,燕无赦直奔正题。
“本宫昨日说了,黄河水患乃是人为,非天灾,今日把人证带来了,还请陛下命三司仔细查问。”
林松年跪地:“草民曾是赵县县令,叫林松年。因为发现河堤用料不实,被上峰罢了官职,草民深知一旦黄河泛滥,那样的材料不堪一击,就准备上告,没想到遭到河道总督关毕命的追杀,草民全家十余口,现在只剩下草民一人,还请陛下明察,替草民伸冤呐!”
其余百姓也纷纷作证。
“我们是修建堤坝的人,本该用沙袋用石头修建的堤坝,用的都是野草烂木头,明明工期结束了,也不让我们回去,幸亏我们都会水,要不然早就淹死了。”
“陛下,那些贪官污吏,就是想让我们淹死,好死无对证,求陛下帮我们做主。”
燕无恙一脸痛心:“把河道总督关毕名给拿来。”
“陛下,关毕命早在黄河泛滥的时候,就赶去赈灾,至今下落不明。”
燕无赦看向说话的人,户部尚书李筹,她与燕无恙的亲舅舅。
“李尚书,你不站出来,本宫也重要找你。身为户部侍郎,管着银钱发放,按理说,关毕命每一笔花销,都要上报户部,然后由户部派人监察过后,再行发放,修河堤用的都是烂草,你检查出来了吗?”
李筹没想到公主竟然会对他这个亲舅舅发难,愣了下回道:“臣当时有要事,就把督查的事,吩咐给了属下。”
燕无赦:“即便是你吩咐,过后的批款文书上,也要你这个户部侍郎签字盖章,你不止有核查不严之罪,更驭下不严,致使手下贪官污吏横行,黄河之事,你有逃脱不了的责任。”
李筹脸黑的已经不能看了,他可是亲舅舅,不过是随口说了句话,竟然给他安排了这么大的罪名,燕无赦可有把他当成舅舅看待?
不是说着关毕名吗?怎么公主突然对自己亲舅舅发难了?
燕无赦:“陛下,本宫早就听闻李尚书贪污受贿,中饱私囊,之前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愿意相信他是这样的人,但是今日,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关毕命说话。”
李筹一脸怒气的道:“臣刚才只不过是说了关毕命的行踪,并未替他说话,这么多人都听着,还请公主不要颠倒黑白。”
燕无赦:“怎么那么多人都不知道关毕名的行踪,就只有你知道?还是他出发去黄河赈灾以前,谁都没打招呼,就与你打招呼了?”
“可见李尚书跟关毕名关系匪浅,关毕名害的几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数万人丧命,跟他深交的人,都应严查。”
李筹气的跳脚,指着燕无赦大骂:“你简直强词夺理,陛下,臣忠心耿耿,绝对不可能与关毕名为伍,陛下千万不要被有心人蒙蔽了双目啊!”
燕无恙沉着脸看着皇姐:“皇姐,李尚书只不过是好心提醒一句,他是咱们的舅舅,断不可能做出危害朝廷的事。”
舅舅是他们姐弟在朝堂上的帮手,燕无恙话里提醒皇姐,不要把舅舅牵扯进去。
燕无赦眼神冷厉:“关毕命不知所踪,跟他有关系的人还在,只要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本宫就不信揪不出幕后的黑手,揪不出吃百姓血肉的恶贼。”
“今日本宫一定要给黄河流域的百姓一个交代,谁敢阻拦,就是参与其中的推手,黄河数万百姓的命如此沉重,众卿再开口的时候,掂量掂量就肩膀上能不能扛得起那么多条人命!”
李筹睁大眼睛,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一边控诉,一边喊冤。
“臣冤枉啊,不能因为臣热心肠,说了一句话,就把这么大的罪过栽赃诬陷到老臣身上,公主,你这次去黄河确实是劳苦功高,可是也不能为了博好名声,就把自己的亲舅舅推出去,臣对朝廷一片忠心,若是公主再给臣扣莫须有的帽子,臣就撞柱自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