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不等姜阳和易晏去见那位良家子,她就自己找上门了。
听到女官通报了一个陌生名字时,姜阳还没想到是她,诧异地多问了一遍:“谁?你说谁来了?”
“秦芷茵。”
“……这是谁?你认得吗?”
“不认得。但那位看着很年轻的小娘子说,燕王殿下认得她……只要和殿下说一声,殿下就一定会见她的。”
姜阳一愣:“……啊?”
年轻的小娘子?易晏认得?
易晏这种连府里女官都不太搭理的人,哪里认得什么年轻的小娘子?
她宁可相信易晏认得守城门的小卒,也不信他会认得什么年轻的小娘子。
姜阳一头雾水。
刚巧易晏去更衣了,并不在场。她纠结一番,还是嘱咐道:“先请进来吧。”
“是。”
“……”
本想等易晏回来,再一起去看看来人是谁的。可心里像被小猫挠了一般,痒得不行。姜阳一咬牙,起身去了前厅。
——前厅里独自坐着的,还真是个年轻美貌的小娘子。
见姜阳出现,小娘子起身,朝她盈盈一拜:“芷茵见过郡主。”
上回去见那几位家人子时,姜阳顾着看自己安排的姑娘,没注意其他两位长什么样。眼下再见秦芷茵,她一时发懵,也没能和那天的家人子对上号。
于是疑惑道:“姑娘认得我?”
“嗯,”对方画了清淡的妆,抬眼看来,温婉可人,“前几日,郡主和殿下来看过芷茵。”
“……”
姜阳这才反应过来:“欸?原来是你?”
“看来郡主记得我,太好了,”她笑盈盈地福了福身,完全看不出第一次见面时的傲气,举止间从容得体,“我本是去燕王府寻殿下的,可去了才知道,殿下竟在这里……请问郡主,能让我见见殿下么?”
“那是自然,”姜阳不疑有他,应道,“妹妹先坐,我已经差人去请殿下过来了。”
“好……多谢郡主。”
二人客客气气地坐下,秦芷茵四下里看了眼,问道:“这是郡主的府邸,还是殿下的府邸?”
“我的。”
“欸?南嘉……啊不,玉京的郡主,也可以自立府邸么?”
这个问题,隐隐透着些令人不适的感觉。姜阳犹豫了一下,才道:“不是,先帝疼爱我,因而赐了这座园子给我……是当做我的及笄礼的。”
“……原来如此,”秦芷茵笑了笑,“我只是好奇,若有冒犯处,还请郡主见谅。”
姜阳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没有回应。
秦芷茵却不打算到此为止,她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又问道:“殿下也随郡主一起住在这里么?”
“……不然呢?”
“是殿下自己愿意的么?”
姜阳又把那三个字扔给了她:“不然呢?”
可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不悦,依旧笑眯眯地道:“那看来,殿下和郡主很恩爱了。”
实在受不了秦芷茵这样说话,姜阳轻咳一声,正色道:“我与秦娘子的交情还不到可以妄议家事的地步,秦娘子此言怕是不妥,还请娘子开口前三思。”
没想到,对方愣了一瞬,眼圈瞬间就红了:“郡主这是何意?”
“……”
姜阳被她突然的变脸惊住,没有回答。
秦芷茵却自顾自地抽噎起来:“郡主是在怪我么?不知芷茵哪里说得不对……”
本就所剩不多的耐心被这话抖搂了个干净,姜阳不再与她假和气,冷下脸来,问道:“娘子今日来访,究竟所为何事?”
“郡主这是要赶我走么?”对方却越来越来劲,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子顺着白嫩的小脸往下落,“芷茵只是羡慕郡主和殿下的深情,郡主便要训诫芷茵,还要赶芷茵走……实在让芷茵伤心。”
“你……”
“郡主。”
温和清冽的一声轻唤,浇灭了姜阳即将爆发的火气。
她转头看向来人,正准备说什么,就见一个素白的影子从眼前一晃而过,先她一步冲了上去,委委屈屈地朝易晏道:“殿下……妾来见殿下,不过是送一封书信,可郡主却对妾百般盘问……妾好生害怕……”
“……”
姜阳活了两世,都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一时气笑:“我盘问你?”
秦芷茵双手护在胸前,一副受了惊的模样,往易晏身上靠:“殿下你看……”
易晏不动声色地侧身躲开,问道:“什么信?”
秦芷茵扑了个空,脸上僵硬一瞬,才重新换上了那副委屈至极的表情:“……什么信?殿下……”
“信,”易晏微微蹙眉,再次避开她的靠近,“不是说,你来送信么?”
对方红唇微张,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涩:“……啊是,瞧我这记性,殿下稍等。”
秦芷茵说着,微微倾身,伸手往自己怀里摸,春光大泄。
可惜易晏没看她,趁她摸信的功夫,他朝姜阳走去,小声问道:“她怎么在这?”
姜阳摇头,看向秦芷茵勾引意味明显的动作,板着脸道:“要是把她惹恼了,你会很为难吗?”
易晏如实回答:“会。但我也能以其他的方式解决。”
“……”
抬头和他对视一眼,姜阳心里的不满稍稍缓和了些。她淡淡道:“罢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我不与她计较。”
正说着,秦芷茵已经找到了那封还带着她体香的书信。她走上前来双手递给易晏,白细的手腕柔若无骨。
姜阳面无表情地替易晏接过,还不等秦芷茵反应,就唰地展开,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
扫完,她皱着眉,将那封信还给了易晏:“……你还是自己看吧。”
易晏看了一眼姜阳怪异的表情,伸手接过,粗略扫了一遍,脸色阴沉下来:“这是何意?”
秦芷茵也不在意他们夫妻二人如何回应,依旧是一副温婉又腼腆的模样:“父亲说,我已到了该成婚的年纪,若不能应选入宫,那来伺候燕王殿下,也是个好归宿。”
“……”
易晏将那信丢在地上,没答应也没发火,语气淡淡:“来人,送客。”
“殿下!”
见装柔弱无济于事,秦芷茵瞬间收起了方才假惺惺的表情。她站直了身子,语气也强硬起来:“殿下别忘了,即便吴氿不在,殿下也只能拿到燕都一部分的治理权。若想要日后与燕都百姓相安无事,踏踏实实地坐稳王位,就请对我父亲的提议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