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笑得很开心、很狂放。
聂东山再次拳头握得格格直响。
苗玉婧急忙循声望去,却一无所获。
聂东山劝道:“不用找了,那老东西不敢露面儿的。”
远处再次传来老太婆的笑声:“哈哈哈哈,老身确实不敢露面儿。”
“因为老身只需要看着你们慢慢死在这里就好,根本没必要露面儿。”
苗玉婧刚要开口,聂东山摇摇头:“不用理她!”
“各种许诺、各种激将的法子,我都用过了。老东西一概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怕死得很!”
既然如此,苗玉婧也就不再多说……
尽管聂东山表示自己已经尽力,确实无法走出这片红松林,但苗玉婧却不甘心。
“我进来,是要救你出去的,并不是陪着你一块死在这里。”
“那好吧。”
聂东山只好陪着苗玉婧试上一试。
用了将近两个时辰左右的工夫,聂东山和苗玉婧戳破掉无数张剪纸幻像,也猎杀过不少野猪和黑熊、灰狼等野兽,但得到的只是身心俱疲。
最令人绝望的是,用了各种办法、也折腾了好多次,每次都像碰到鬼打墙似的回到了原点。
这下子,苗玉婧也终于不再执着于出去了。
聂东山坐在苗玉婧对面的一块石头上,漫不经心地问道:“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非要来这儿送死,后悔吗?”
苗玉婧没回答,只是摇摇头。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跟着袅袅到这儿、并进来吗?”
苗玉婧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平静地点点头。
聂东山暗暗感慨着:这个苗玉婧,虽然冷冷清清,既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情话绵绵,却也如此重情重义!
眼看红日将坠、今生无望,聂东山打算解开心中疑惑:“那个袅袅,究竟是什么人?”
这次,苗玉婧终于开了口:“她的真名叫阮玲珑,原本是五虫帮的人。她父母都是五虫帮的元老。”
“我与她原本情同姐妹,但后来因为我爹的关系,阮玲珑与我反目为仇。”
“不但与五虫帮彻底决裂,阮玲珑干脆投靠了五虫帮的劲敌对手,黑樱堂。”
聂东山若有所悟:“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对五虫帮的情况了如指掌,却会一些连五虫帮都不会的异术。”
稍一停顿,聂东山继续打听着:“黑樱堂为啥跟五虫帮是劲敌对手呢?”
苗玉婧沉默一会儿,答道:“其实,黑樱堂的堂主赵贺英,跟我爹本是同门师姐弟。”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她们反而成了势不两立的仇人。”
“我爹后来创办了五虫帮,赵贺英创办了黑樱堂。”
“从我记事起,五虫帮和黑樱堂就水火不容、冲突不断……”
聂东山恍然大悟:“明白了。怪不得她跟你一样,利用剪纸才能使出幻术。”
红松林深处,再次传来老太太、也就是赵贺英的声音:“看来你这丫头也知道我跟苗开山曾经是同门师姐弟啊。”
“既然这样,我不妨给你们一个机会。”
苗玉婧马上追问道:“什么机会?”
赵贺英似乎准备网开一面:“你们两个,可以活着出去一个。”
苗玉婧立即道谢:“多谢老前辈!请老前辈放聂东山出去吧。”
赵贺英有些难以置信:“你确定放他出去,而你自己死在这里?”
“听好了,我只能放一个人出去!”
苗玉婧毫不犹豫:“是的。恳请前辈成全。”
聂东山急忙冲苗玉婧摇摇头。
苗玉婧好像没看见一般,再次请求赵贺英指条路,放聂东山出去。
赵贺英叹了口气:“女子动情就变傻。看来果然如此!”
“我可以放他出去,但你得付出点儿代价才行。”
苗玉婧不假思索地答道:“有何吩咐,老前辈尽管开口。”
赵贺英笑道:“很简单。你自己动手,在你身上扎个三五刀、替你爹还点儿债,就行了。”
聂东山急忙小声提醒:“不要相信她的鬼话!”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心态扭曲、绝无信用可言!”
苗玉婧同样小声回应:“只要有一线机会,就要试上一试。”
说着,苗玉婧立即拔出蛇形短刀,往左胳膊刺了下去。
冷酷之人,不但对别人心狠手辣,对自己同样毫不客气。
苗玉婧这一刀下去,左胳膊立即血流如注,染红了袖子。
显然,这一刀扎得不轻。
赵贺英却非常不满地嘲笑道:“我说丫头啊,这就是你的诚意?这就是你愿付出的代价?”
“这方面,你可远远不如你爹苗开山!”
聂东山近前去夺苗玉婧手里的短刀。
苗玉婧却迅速闪开:“别管我!”
“只要老前辈愿意放聂东山一条生路,多扎几刀又有何妨。再说,父债女还,天经地义。”
说着,苗玉婧又朝左胳膊猛扎几刀。
看那刀深,差不多刀刀触骨。
聂东山厉声喝阻道:“苗玉婧你再这样,我……”
苗玉婧一边闪身后退,一边冷道:“你再试图阻拦,我就一刀自尽!”
“记住,活着出去,比什么都重要!”
赵贺英仍旧大为不满:“我说丫头,你别施苦肉计、装样子了。”
“你能不能往腿上扎几刀、扎深点儿?只有扎到腿上,才能不趁机逃走啊。”
“问没题!”
苗玉婧答应一声,立即朝自己的腿上猛扎两刀。
为了避免赵贺英再说什么,苗玉婧主动开口:“现在我已经腿部中刀、无法走路,确保我们二人只能出去一个。”
“麻烦老前辈高抬贵手,放聂东山出去吧。”
赵贺英哈哈大笑:“苗开山英明半世,却养了你这个傻丫头!”
“既然好不容易把你们诱进这鬼谷迷魂阵,岂有再放你们出去之理?哈哈哈哈……”
聂东山没说话,只是非常麻利地脱下外套、撕成几缕,帮苗玉婧扎紧止血。
“别紧张,我不疼。”
“咋会不疼呢!现在后悔进来了吧?”
“不后悔。”
“为啥?”
“因为只要有一线机会,我就必须试试。”
“如果赵贺英表示,只要你一刀毙命,她就立即放我出去,你会照办吗?”
这次,苗玉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平静如水地看着聂东山:“你认为呢?”
瞧了瞧苗玉婧的眼睛,聂东山长叹一声:“苗玉婧你这又是何苦呢?”
苗玉婧回答得很平静、很简洁,也很认真:“因为你说过,坚持住、活下去,嫁给我。”
“我听你的,坚持住并且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