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童小青问聂东山:“那个袅袅,真是钱串子修炼成精的吗?”
聂东山笑道:“不可能。就算钱串子真能修炼成精,它也不可能修得跟正常人一模一样。”
“如果一个钱串子真能修成那么精致的人身,那已是妖仙之流,根本不屑于和咱纠扯,更不至于连个凌迟三煞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童小青仍旧有些疑惑:“是这个道理。”
“可我刚才仔细观察,发现袅袅好像没有呼吸过,甚至发现她真的不像个活人。”
聂东山解释道:“华夏法术源远流长,各种奇门异术数不胜数。”
“估计那个袅袅应该修有某种秘术,能够屏蔽掉活人的气息,以免打草惊蛇或者带来危险。”
对于这个说法,童小青表示认同。
但童小青马上试探道:“既然袅袅不是精怪妖邪之物,那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冷淡呢?”
“我觉得袅袅虽然有些自视清高、瞧不起人,但她确实没有害人之意。”
“其实你对她客气一点儿,她完全可以成为咱的朋友。人在江湖,多个朋友没坏处的。”
聂东山答道:“怕你吃醋。”
童小青有些意外:“才不会呢。”
聂东山正色解释:“你不顾生死跟我一块儿出来,如果我再跟别的姑娘聊得热火朝天的,我觉得就算你不吃醋,我也会愧疚的。”
“所以无论那个袅袅是好是坏,都跟我没关系。”
童小青大为感动,虽然嘴巴上没说什么,心里面却喜滋滋的,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默然片刻,童小青再次发问:“我们现在去爱新觉罗·承祖家,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呢?”
“就是这只老刺猬其实只不过是个工具而已,打死它,也只是扬汤止沸,并没彻底解决他们家的问题。”
聂东山一边走一边回答:“暂时不必。”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有的人当面说得很好,但实际上居心叵测。”
“如果爱新觉罗·承祖言而有信,当真愿意把那个商音神羊的法器送给咱,那咱一定想方设法、帮他彻底解决问题。”
“否则,我不但不会再帮他,反而会让他们家死得更痛苦、更彻底。”
童小青认同聂东山的看法:“也行。这个世上,确实有很多恩将仇报的家伙……”
回到爱新觉罗·承祖家时,已到午夜时分。
聂东山却非要让管家叫醒爱新觉罗·承祖。
老管家婉拒道:“老爷刚刚睡下不久,有啥事儿明天再说吧。”
“现在叫醒他,老爷肯定会发火骂人、甚至动手打人的!”
聂东山没再理会管家,直接大声叫道:“我说承祖老先生啊,你赶快出来一下。我们回来了。”
老管家吓得急忙竖起了右手食指:“嘘……千万别这样,老爷绝对会大发雷霆的!”
聂东山没理管家,又叫了几声。
很快,院内深处就传来了爱新觉罗·承祖的回应声:“好吧。我这就过去。”
爱新觉罗·承祖匆匆穿好衣服,来到了前院客厅。
“喏,这就是害死令尊令堂的凶手。”
聂东山指了指丢在地上的那只老刺猬,“这个家伙已经修得开了灵窍,能口吐人言。”
“它自称姓白、叫白望月,说你为了治病,让人活剥刺猬皮入药,造成它们一家多口都因为你而惨死。”
“所以它才以牙还牙,用剥皮的方式报复你家。”
爱新觉罗·承祖瞧了瞧几十斤重的老刺猬,面露惊愕之色,喃喃道:“原来是它、原来是它!”
聂东山追问道:“你到底吃没吃过刺猬皮?”
“老朽听信大夫之言,说仙人衣可治老朽之病,没想到竟然遭来如此大祸……”
爱新觉罗·承祖悔恨万分,继而扑通一声跪在了聂东山跟前,“若非幸遇先生出手,我爱新觉罗·承祖一家肯定会遭灭门之灾。”
“先生在上,请受我大礼叩拜!”
说着,爱新觉罗·承祖当真砰砰砰地以额触地、连连磕头。
聂东山急忙起身,把爱新觉罗·承祖搀扶起来:“别这样!千万别这样!”
“其实你只需按约行事即可。磕头么,真是大可不必!”
爱新觉罗·承祖拱手道:“当时老朽误会了先生,多有怠慢,并且屡屡出言不逊。跪地叩首,一是表达感激之意,二来也算向先生赔罪。”
聂东山发现,爱新觉罗·承祖磕头磕得真实在,真卖力,额头都磕破皮了,已有鲜血渗出!
“那个商音神羊?”
“自当双手奉送!”
爱新觉罗·承祖答应一声,立即吩咐管家,去取那尊祖传法器过来。
很快,老管家就抱着一个红木箱子走了出来。
“喏,这就是先生要的商音神羊。”
爱新觉罗·承祖亲自打开箱盖,掀开一层黄绸,“先生请过目查看。”
聂东山笑道:“箱子里面不会藏有机关暗器,或者涂抹毒药吧?”
“暗器毒药?呵呵,老朽虽然脾气不好,却绝不做那种恩将仇报之事。”
爱新觉罗·承祖怔了怔,马上亲自过去,双手将那尊法器捧出箱子,“先生请查验真伪。”
聂东山接过那尊法器仔细瞧了瞧,发现入手如冰,沉甸甸的,并且造型极为古朴却栩栩如生。
“看来老先生果然是守信之人。”
聂东山站了起来,“既如此,你我各饯前诺、两不相欠。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爱新觉罗·承祖忙抬手:“先生且慢。”
“还有啥事儿么?”
“现在已近午夜,两位一路辛苦,何不在这儿安歇一晚,明早再走?”
见聂东山点头答应,爱新觉罗·承祖马上吩咐管家,立即收拾两间上等客房,请贵客洗漱休息……
次日一早,等聂东山和童小青起床洗漱后,发现爱新觉罗·承祖早已在楼下等候。
“呵呵,两位早安吉祥!老朽略备薄宴,为两位饯行!”
童小青小声问聂东山:“东山哥你觉得,爱新觉罗·承祖这样做究竟是感恩之举,还是别有用心?”
聂东山轻声道:“人心难测。我们小心行事就好。”
虽然是早饭,虽然爱新觉罗·承祖一再声称只是略备薄宴,但聂东山发现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许多菜都是自己未曾见过的。
但熊掌、鱼翅、燕窝和大乌参,让聂东山相信爱新觉罗·承祖极有可能真是知恩图报。
席间,爱新觉罗·承祖再次真诚致谢,并连连向聂东山斟酒敬酒。
至于童小青,爱新觉罗·承祖还特意请来女儿、儿媳等几位女眷作陪,招待的相当周到。
早饭后,爱新觉罗·承祖又让老管家取出六根大金条,亲手奉送给聂东山,并再次感恩致谢。
“老先生虽然观念守旧、固执,且架子很大,为人却正直坦荡且言而有信。这比那种口蜜腹剑之徒强多了!”
一直由爱新觉罗·承祖亲自送到大门外,聂东山这才说出真相,“其实那只老刺猬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杀了它虽然能暂解困扰,却并没有除根。”
爱新觉罗·承祖愕然一愣,再次紧张起来:“这,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