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开山陪着聂东山朝外走去。
来到外面,见苗凤亭他们几个就在附近,苗开山吩咐道:“凤亭啊,去提壶洋油(点灯用的煤油),送到停放棺材的那间厢房里。”
“好的,老爷。我这就去拿。”
苗凤亭答应一声,转身一路小跑地去拿洋油……
等聂东山跟着苗开山来到那间厢房时,苗凤亭已经提着一壶洋油,匆匆撵了上来。
把油壶放到地上,掏出钥匙打开厢房房门,苗凤亭和几位长老、护法,陪着苗开山、聂东山走了进去。
苗凤亭掏出洋火(火柴)点燃了厢房壁龛上的油灯,原本昏暗的厢房里,刹那间明亮起来。
“聂先生,你尽管把这壶洋油倒到棺材上点燃。如果今天你真能解决掉这口棺材,我苗开山叩头跪拜,然后任你处理。”
苗开山转而看向管家,“凤亭,把油壶和洋火(火柴)给聂先生。”
苗凤亭毫不迟疑,似乎早就试过了这个法子,立即将洋火和油壶一块递上:“喏,聂先生尽管试。”
“另外,不必担心那个鬼婴出来阻挠你。如果你能烧掉棺材,它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聂东山瞧了瞧在场的人,见他们神色坦然平静、并没有借机偷袭的迹象,这才打开油壶的盖子,照着棺材就倾倒上去。
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半壶洋油刚刚倾倒上去,棺材上面那些雷部正神的雕像,刹那间仿佛睡醒了过来,一个个须发皆动、瞪眼咧嘴。
关键是,那些雷部正神原本表情各异、各忙各的,此时竟然全部齐刷刷地瞪着聂东山!
那眼神,活灵活现、神威凛凛!
聂东山心里一惊,忙停止倒油,使劲儿眨了眨眼,并右手掐诀、凝神去看。
绝对不是看花眼,也绝对不是幻象错觉!
聂东山清清楚楚地看到,棺材上面那些雷部正神的雕像,一个个冲着自己怒目而视,似乎在警告自己切切不可乱来,以免惹下大祸!
几乎与此同时,聂东山仿佛听到许多笑声和鼓励声,鼓励聂东山别理会那些雷神,赶快动手、毁掉棺材。
聂东山循声一看,发现那些笑声和鼓励声,竟然来自棺材的四周。
睁大眼睛仔细一瞧,聂东山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四周的棺材板上,那些阴雕的眼睛此时一个个喜笑眼开,充满了期盼!
甚至还滚动眼珠,示意聂东山赶快动手。
让聂东山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或许是洋油的气味儿引得那个鬼婴钻了出来。
这次,它不但没有龇牙咧嘴、威胁众人,反而冲着聂东山频频鞠躬,似乎在恳求聂东山继续动手、毁掉这副棺材……
“这副棺材上的眼珠子和三十六位雷部正神,绝对不是一般工匠雕上去、并且都是开过光的。”
苗开山语气凝重地介绍说,“其实这个办法,三年前我们就已经试过了,根本不行。并且也烧不掉它。”
“喏,你瞧瞧,这棺材板好像鹅毛一样不沾水,浇上去的洋油很快就淌得干干净净。”
聂东山贴近棺材一看,果然像苗开山所说的那样!
或许是因为聂东山没有划着洋火的缘故,那些雷部正神又恢复了原状,一个个神态各异,没再看向聂东山。
这时,苗凤亭建议道:“聂先生既然来了,要不我给你拿把斧头再试试?”
聂东山决定再试试,看看那些雷部正神的雕像,会不会神灵附体一般再瞪着自己。
于是聂东山点头道:“好。”
苗凤亭当即转身,很快就拿来了一把长柄利斧,用来劈柴烧锅的那种,看上去相当锋利。
“喏,聂先生不妨劈上几斧试试。”
说着,苗凤亭将手里的长柄利斧递给了聂东山。
聂东山接过利斧刚刚举起来,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喝叫:“呔!休得放肆!”
声音是从下方传来的。
聂东山探头一看,发现三十六员雷部正神的雕像中,有一个形如张飞、胡子乱蓬蓬的家伙,正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并且,厚厚的嘴唇一动一动的,似乎正在警告聂东山不得乱来!
苗开山伸手夺过长柄利斧,轻声道:“其实我们早就试过了。”
“包括用火烧、用斧劈、用石头砸,甚至用‘盒子炮’射击等等。这些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当然,如果真把这棺材给毁掉的话,绝对是纵虎归山、祸害百姓!”
苗开山将长柄利斧递给苗凤亭,然后劝说着聂东山:“走吧,聂先生,我们回去再说……”
跟着苗开山回到客厅落座后,聂东山试探道:“难道除了让无辜百姓付出代价外,就没别的办法了?”
苗开山迟疑下:“有。但那条路更难走,甚至可以说根本走不通。”
聂东山故作不解:“不妨先说说看。”
苗开山点点头:“利用五音法器,同样可以解决问题。”
“但那些神物法器千百年来被人争来抢去的,一般人根本抢不到,抢到了也保不住。”
“所以藏有五音法器的人家,绝对不是一般人家,也绝对不是善良之辈。”
“对于那些人来说,如果你知道他家藏有五音法器,简直就是该死之罪。他们恨不得立即杀人灭口!”
聂东山面色一冷:“这就是你们不敢招惹那些强人,却拿普通百姓动刀的理由?”
苗开山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聂东山流露出蔑视之色:“这方面,你不如你女儿啊。”
苗开山心里一惊:“难道婧儿她已经行动了不成?就算走那条路,也要从长计议的!”
苗凤亭慌忙安慰道:“老爷放心!上次大小姐还说等老爷回来后、跟老爷商量下再付诸行动的。”
“既然聂东山在这儿,说明他们肯定还没有开始行动。”
苗开山一时有些茫然。
聂东山冷道:“苗玉婧已经去过任孝义家了。”
苗开山大惊失色:“婧儿她,她情况如何?”
聂东山更加鄙视苗开山:杀害普通百姓时,你说得冠冕堂皇;轮到自家女儿时,就惊得面无人色。
聂东山决定试试这个苗开山,究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是像唐朝名将张巡那样,生前吃人,死后封神。
考虑既定,聂东山故作遗憾地长叹一声:“任孝义是个笑面虎,虽然爽快答应把陈宝神鸡借给苗玉婧,却在上面涂抹了独门卸骨散。”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苗玉婧她误中诡计、身中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