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
既然大师兄孙开强主动近前道歉求原谅,一直没搭理他的聂东山,也终于开了口。
“论个头,你比武大郎、土行孙高不了多少。”
“论长相,你獐头鼠目、相貌猥琐,简直影响师门形象。”
“论修为,你天赋太差,白瞎师父费了那么多心血。”
“论品行,你曾偷看师姐洗澡却死不承认。”
“就你这种货色,竟然还腆着脸要把我逐出师门?”
孙开强气得脸色煞白:“聂东山你……”
聂东山马上认输服软,“当然,你也有一点比我强,强得让我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那就是你有一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
句句杀人诛心!
众人虽然不敢当面笑出来,却也一个个扭头咳嗽、借以掩饰。
孙开强握着拳头,想要动手。
聂东山淡然道:“咋滴,想动手?动手你会更丢人!”
左妙玉刚想开口,聂东山马上抬手打断,并冲孙开强说:“我抓回来的只是杀害师父的直接凶手,但真正的幕后指使者,还逍遥在外。”
“作为大师兄,你有责任、有义务把他抓回来血祭师父!也不枉师父在你身上花了二十多年的心血!”
说着,聂东山将一张纸条硬塞到孙开强的手里,“这是那个幕后指使者的姓名和详细住址。剩下的,看你的了!”
孙开强被聂东山弄得实在没脸继续呆在这里。
于是孙开强牙一咬、头一昂:“抓回来个小虾米,又有啥用!我这就去把那个罪魁祸首抓回来千刀万剐、为师父报仇雪恨!”
左妙玉忙挽留道:“大师兄你别赌气,我们先商量下再说……”
聂东山只怕孙开强借坡下驴、留在这里,立即打断了师姐的话:“师姐你就让他去吧!”
“师父养了他那么多年,如果他不出一点儿力,肯定没脸留在这里的!”
这句话,彻底堵死了孙开强找借口留下来的路子。
“师妹你放心,不为师父报仇雪恨,我孙开强誓不为人!”
说完,孙开强不顾左妙玉的劝阻,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看着孙开强的背影,聂东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就你那两把刷子,还想把我逐出师门,真是好笑!
当天夜里,聂东山和众师兄弟一块,把谭翔绑到师父的墓前,血祭恩师……
从墓地回来后,左妙玉拿着一身儿新衣服找到了聂东山。
“山子,这是我给你做的衣服,待会儿洗完澡试试大小合适不。可能有点儿偏大,如果不合适的话,我明天再往里合一点儿。”
“谢谢师姐。大小都行。”
左妙玉嗔怪道:“你呀,又在胡说八道!”
聂东山正色解释着:“真没胡说八道。偏大一点儿,穿着宽松舒服。偏小一点儿,穿着精神麻利。反正只要是师姐做的,大小都行,都没问题。”
左妙玉忍不住笑了笑,连忙换了个话题:“还有,如今天下不太平,山子你可不要再胡乱跑了。”
聂东山点点头:“行,以后我一定注意。不过明天我有急事儿,必须再出去一趟。”
左妙玉一脸心疼地挽留道:“瞧你都瘦了呢,就算要出门,也得在家多歇几天再说。”
聂东山坚持道:“我知道师姐心疼我,对我很好。但这次真有急事儿,明天必须出门。等下次回来,我一定多住一段时间。”
“下次回来,就不要再出去了。”
“行,听师姐的。下次回来,我就不走了。”
既然聂东山明天又要出门,左妙玉半夜就悄悄起床了。
洗过手脸后,左妙玉先把大碴粥给小火熬上,然后洗菜剁肉打鸡蛋,准备做牛肉馅饼、韭菜盒子、还有梨糕、蛋堡等等。
这些,都是聂东山平常最爱吃的。
正当左妙玉忙着剁肉馅时,聂东山来到了厨房。
“师姐,你起这么早干啥。”
“是山子啊,你再去睡一会儿,吃饭还早呢。”
“我睡好了。”
聂东山一边近前拿起勺子搅了搅锅里的大碴粥,一边轻声道,“我和师姐一块做饭。”
“不用不用。山子你再睡会儿去!”
左妙玉一边手上不停,一边催促着。
“我从小没了父母,师娘身体也一直不太好。几个师兄弟呢,又因为大师兄从中作梗,所以除了师父,就只有师姐对我最亲、对我最好了。”
聂东山放下勺子后,一边择菜,一边感慨着,“如今师父驾鹤归天,这个世上,我只有师姐一个亲人了!”
左妙玉心中一酸,反而安慰着聂东山:“山子你别想那么多。其实除了大师兄外,其他师兄弟对你也挺好的。山子你听话,再去睡一会儿吧。”
“不用了,我真不瞌睡。”
聂东山非常珍惜与师姐在一块儿的时间。
因为早饭后一别,不知道今生还会不会再见面儿。
左妙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山子你说实话,你这次出门,是不是还要冒险去给我爹报仇?”
“不不不,那个事儿已经交给大师兄去做了,我就不再插手。”
聂东山连忙否认,“前段时间呢,我认识了一个姑娘,人家邀请我到她家去一趟……”
听聂东山这样说,左妙玉忙问那姑娘叫啥名字?是哪里人。
“她叫童小青,就是那个‘童家班’班主童飞龙的女儿。离咱这儿也就几十里路。”
“嗯。她长得好看吗?”
“非常好看。”
“那就好。第一次去人家家里,山子你一定要先理理发,精神点儿。买些能拿出手的礼物,别怕花钱,待会儿我给你。还有,一定要注意礼节,说话注意分寸……”
早饭后,左妙玉私下给了聂东山六十块现大洋。
聂东山明白,这差不多应该是师姐所有的私房钱了。
“谢谢师姐!”
聂东山收下了那些钱,“还有,我昨天换下来的衣服,麻烦师姐帮我洗洗。”
“嗯。山子你可别忘了,出门儿先理理发,然后尽量买些名贵点的礼物……”
左妙玉点点头,又叮嘱了一番。
目送聂东山离开后,左妙玉心情复杂地走进了聂东山的房间。
床上,是聂东山换下来的衣服。
左妙玉用手一拿,马上发现情况不对:口袋里好像装了半块砖头那么重。
一掏口袋,里面赫然是十多根黄灿灿的金条!
金条下面,是一页信纸。
左妙玉急忙展开信纸一看,刹那间清泪直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