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桐花街的灰色门口,已经将近十点,十点开场,现在到,正好。
方卿眠驻足,抬头仰视着这栋楼,繁华之下,灯火通明,闪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将方卿眠的脸也映成了五颜六色。
唐恬恬挽着她的手,跟在穆敬深后面,没忍住,问她。
“不是说救人吗?怎么要来这啊。”
方卿眠解释:“陆家就算出了宛市,也是有一定的名声在的。即便在港城,也是无出其右者,敢公开扣下陆家三公子跟陆家叫板的少之又少,普通的地头蛇不至于这么蠢,背后一定有人指点,其地位权利,应该与陆家不相上下,或者凌驾于陆家。”
“这样的人,无非就是官商。为官者不会做这种自掘坟墓,授人以柄的事,正经经商者,也不会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坑害,否则名声没了,以后生意也不好做。所以我猜,扣住他的应该是这种干灰色产业的,黑白两道都有名堂的。”
“所以你才问穆敬深,有没有这种灰色?”
方卿眠点点头:“桐花路上这样的产业不少,但是玩得最大的,最开放的,背后一定有人罩着,而且地位不低,所以我问穆敬深,整条街,哪个场子玩得最开。”
唐恬恬想了想:“那为什么不直接让穆敬深打听呢?这样不是更快吗?”
“你傻啊。”方卿眠说道“这明摆着给陆家下套,你来救人,就是有求于人,如果直接让穆敬深出面打听,或者约饭调和,就相当于有求于人,把主导权交到别人手上,到时候人家不扒你一层皮都算轻的。你在港城一没钱二没势,羊入虎口。而我们两个人新面孔自己来,玩得大,打听得多,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相当于白来,所以像穆敬深这种不正经的人带着两个女孩来,才不会引起怀疑。”
唐恬恬恍然:“所以我们是要偷偷摸摸地打听。”
方卿眠伸出一根指头挡住她的嘴:“我们是来玩的。”
穆敬深咬牙,回头:“你刚刚说谁不正经呢?”
方卿眠看了一眼他,转头对着唐恬恬:“你刚刚说谁不正经呢?”
唐恬恬想了想,有时候跟着方卿眠在一块,确实挺无语的。
本色里充斥着香水味,跟穆敬深身上的一个味道。一楼是散台,中间有一个t台,十点钟开场的模特走秀,现在将近十点半,模特走秀过了半场,最后压轴的几个模特,穿得清凉,踩着将近十五厘米的高跟鞋,走起来翘臀跟着抖动,人间尤物,她看了一眼穆敬深。
“你经常来这玩啊。”
穆敬深说:“别泼我脏水,我洁身自好,要不是今天为了舍命陪君子,我根本就不会来的。”
方卿眠嘟囔:“挺轻车熟路的啊。”
穆敬深沉着脸,没说话。
二楼的包间低消五位数起,穆敬深存了两瓶啸鹰和一瓶安东尼世家天娜,全被唐恬恬全拿出来开了,穆敬深心头滴血,还是绅士地点了一桌荔枝茉莉气泡甜酒,这个相当于果酒,度数很低。
他递给唐恬恬:“姐,要不喝点这个吧,我怕你喝醉了难受。”
唐恬恬翻白眼:“你是准备拿气泡酒把我喝饱了,然后喝不了你的啸鹰吗?”
穆敬深尴尬地缩回手。
一楼散台打了氧气,伴着震耳欲聋的dJ,还有飘洒的红纸和雪花,男女顺着音乐的节奏在舞池中摇摆,气氛暧昧到了高潮。
二楼的包间相对于一楼就好上很多,没有打氧气,方卿眠自然也没那么亢奋。
她端着气泡酒,倚在栏杆上,二楼的包厢是从后面的走廊上来,包厢伸出去一个半圆形的看台,有一扇单面玻璃推拉门,挡着包厢和看台,里面的人能看见外面,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这个设计也是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
唐恬恬在里头喝着,方卿眠回头,长发被中央空调的热风吹起,贴在唇角,她今天穿得单薄,只穿了一条棉麻的浅碧色长裙,腰间是一条装饰的腰带,就像是长在栏杆上的一株藤蔓。
“恬恬,带现金了吗?”
唐恬恬指了指包:“一万现金,够了吗?”
她思考了一下,又问穆敬深,带钱了吗?
穆敬深问她要多少,她想了想,四万,和恬恬的在一起五万,勉强够。
穆敬深说附近有银行,打了个电话,吩咐人去取。
方卿眠笑说,记在唐恬恬头上。
穆敬深说,不用,就当是请你们两的。
穆敬深前几年做丝绸生意,恰好赶上海关那段时间查得格外严,唐恬恬家有一部分的外贸,跟港口的检查都是熟人了,所以不大会查,唐恬恬就顺势让穆敬深将东西挂在她家名下。帮穆敬深外销了几年的货,也没向穆敬深多收费,只是正常的关税,运输等费用。
算是那几年帮了穆敬深大忙。
外头的模特走秀已经结束,十一点整,会有一场男模走秀。穆敬深特意叮嘱,二楼的看台位置要视野好,因此方卿眠所在包厢,算是正对着t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