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筠之失声,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搅过,五脏六腑混在一起,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勒紧,十分难受难受,一阵一阵的钝痛,像是被蚂蚁啃咬,他缓了良久,终于缓过来。
方卿眠嘬着果汁,无意看见远处,陆满舟换了一身运动装,视线不曾离开她片刻,慢悠悠地走近,方卿眠抬头便望见了他,阳光下,他好像镀上了一层光辉,潇洒,自如,不似陆家老宅里的那样拘束阴沉,更加像是风华正茂的少年。
“就那么讨厌我?”
“不是。”方卿眠回答“我只是好奇,我利用你做筏子,在苏文月面前演戏,你还对我好?我总觉得不正常。”
“就不许我为你折腰?情难自禁吗?”夏筠之笑。
“夏总,”陆满舟沉声,脸黑得能滴水。他听见了,心口一阵厌烦,细细打量身边的方卿眠,好看,但不是绝色,怎么自己刚刚说了她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她就现场折了一个英雄。
陆满舟伸手拉过方卿眠,将她拥在怀里“这是我的妻子。”
夏筠之抬眼,垂眸,看着陆满舟怀里的女人,问:“想好了,真的愿意嫁?”
方卿眠抬头,看着陆满舟的下巴,他打理精心,常常刮胡子,因此只有细碎的胡渣,干净清爽,眉目深沉,却又平添熟男的风味,她看不见他的眼睛,紧贴在他胸口,却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她明白,陆满舟也在等一个答案。
她说:“嫁。”
陆满舟的手松了两分。
方卿眠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手,又紧了两分,他惊诧,垂眸,心底一阵暖流。
“既然如此,就住陆总和方小姐,新婚快乐。”
夏筠之凝视着方卿眠,身后簌簌雪花,一下一下的寒浪打着他,他站在那里,像是太白山顶常年不化的积雪,俯瞰世间,却无比寂寞。
“夏总。”陆满舟叫住了他“你送的那一副玳瑁的义甲,我妻子很喜欢。只是不能白亏了你。”陆满舟说道“过几天,我会找你签合同。”
夏筠之笑:“陆总同意了?”
陆满舟点头:“宁海地标,陆氏和夏氏合作,利润一人一半。”他缓了缓“算是这副义甲的回礼。”
“不必了。”夏筠之拒绝的干脆“这是我私人给方小姐的......”他顿了顿,艰难的吐出四个字“新婚贺礼。”
“不是用来交易的。”
陆满舟盯着他,观察他的表情,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半晌,他笑:“好,和卿卿订婚,必然有夏总的位置。”
夏筠之没有理会:“只是订婚,等结婚再说吧。”
他深深看了一眼陆满舟:“未必能成。”
陆满舟沉声:“成不成,难道是夏总的一句话吗?”针尖对麦芒,话里隐隐有威胁的意思,他说道:“订婚宴,也请夏总赏光。”
夏筠之转身离开。
风雪寂寥,将他一个好好的人,吹散在了风中。
“你同他计较什么?”夏筠之走远,陆满舟还僵在原地,方卿眠知道他心里有气,可她也气,先发制人问他。
“你犯得着吗?他跟你说两句话,你就跟着置气,像小孩子一样的。”
陆满舟低头看她,娇娇小小的,却总是将气质拿捏着,少年老成,训起话来,陆满舟也让三分。
“我还没计较你跟他......”
“我跟他怎么了?”方卿眠态度强硬“是我凑上去的吗?我跟他是亲了,搂了,还是抱了?”
“没有。”
陆满舟的气势弱了三分。
“夏家终归算是外来的,买卖也没有陆家大,他乱你心智,你就上钩?大庭广众跟他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方卿眠皱眉看着他“幸亏只有我们两个人,要是人再多一些,看见你像个小男人一样争风吃醋,不成体统。”
她训完话,拧着眉离开,留陆满舟一个人站在原地,里外不是人。
他无奈苦笑,完了,娶了个祖宗回家,别人的女朋友千娇百媚,柔情似水的小女人,偏生她是一根筋,一根钢筋,掰都掰不完。
回了房间,陆满舟端着一份蔓越莓司康敲响方卿眠房间的门。
没人理,他继续敲。
“卿卿?”
他叫了一声,没人应,他皱眉,方卿眠不爱出门,在这里也没有熟人,除了带在屋子里,还能在哪?他隐隐忧心,想叫服务员来开门,回身之际,听到身后声音。
“你在这干什么?”
他回头,是方卿眠。
他情急,握住她的手腕问道:“刚刚去哪了?”
她莫名其妙:“刚刚遇上钟意,在下面说了会话。”
“否则你以为......”
陆满舟黑着脸,将手中的司康递给她:“我想你刚刚生气,不愿意见我。”
方卿眠发笑:“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推开门,陆满舟跟着走了进去。屋内燃着熏香,玫瑰,荔枝,混合着淡淡的依兰,空调很足,他闻着,暖暖的。
方卿眠脱下外套,刚刚从滑雪场出来,身上沾了雪,有些湿了,她走进浴室,关上门,雾气封住了磨砂的门,依稀能见门上女子身影曼妙,方卿眠大概冲了冲,打了沐浴露冲洗干净,擦了身上的水,套了一件浴袍便出来。
她身子小,拢在浴袍里,松松垮垮,胸口雪白,鼻尖脸颊是尚未完全干透的水珠,脸色绯红,锁骨潮红,他转过身去:“你先穿衣服。”
良久,没有回应,确实一阵滚烫,贴在了他胸口,女人软软的,绵绵的,像是温泉的热水,紧紧地绕着他,缠着他。他耳尖发红,薄薄的毛衣贴在胸口,她轻声细语,在他耳边说话,温热的鼻息交缠着女人的芬芳,他动情,不足为奇。
“你该向你二弟取经了。”她笑,发丝缠住陆满舟的脖颈“听说,他是花丛里的浪子,你呢?坐怀不乱的......”
她本想说“和尚”,临时换了词。
“太监。”
陆满舟额头的青筋微微凸起,他咬着后槽牙,腮帮子微微鼓起,他实在弄不懂这个女人,真的要做什么,又怕,又怯懦,瑟缩的多成一团;他不理她,她反而变着花样的勾引,撩拨。
他转头,弯臂揽住方卿眠,她稳稳的靠在他怀里,半曲着腿,浴袍松散的滑落,隐约可见紫色的内裤,她的指尖划过他的唇齿,淡淡的玫瑰花味留在了他的唇上,她问:“以前试过吗?”
他摇头:“没有。”
她讶异:“真是老处男?”
陆满舟拧着眉,掐她的腮帮子:“你的小嘴里就不能说出点好听的?”
“说不出来。”方卿眠叹息,她揽住他的脖颈,缓缓地贴了上去,咬住他的嘴唇,慢慢地,化在嘴里。
这是她第一次接吻,不甚纯熟,方卿眠闻到男人口腔里薄荷,蓝莓和淡淡的蔓越莓的味道,甜的,比她吃过的任何一个甜点都甜,陆满舟僵住,他没想到,方卿眠会如此主动,他伸手,用力抱紧她的腰肢,软的像是三月的柳条,惹人垂怜。她顺着他的下巴,慢慢吻到锁骨,陆满舟滚动着喉结,咽了咽口水,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攀上女人修长的双腿,光滑的,细腻的,像是刮腻子之后的墙,又白又软。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铃声像是催命,一下一下敲着他的心门,可是此时他无心做别的,任手机不停地响,直到两人都吻得气喘吁吁,方卿眠放开他:“接电话吧。别是什么大事。”
来电显示季诚。
现在在休假阶段,除了非常紧急的事情,季诚根本不会打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