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烦躁,索性走进卫生间,打开凉水,从头到脚淋了一遍,水珠顺着他坚实的胸肌,慢慢地往下滑,喉结滚动,他蓦地睁眼,想到了什么。
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声很急,大概是重要的事,他扯下浴巾,只遮住重要的部位,水珠顺着发间落到脸上,眉目如画,担得起一句:陌上人如玉。
他开了门,外面站着一个女人,昏暗的灯影下,窈窕娉婷。
他惊喜:“你怎么来了。”
女人下意识地看向周围:“没人看到我来,进去说话。”
“有眉目吗?”
他问。
“暂时没有,但是我觉得有件事很奇怪。”
女人丢了一袋文件:“这是我最近查到的一些事,关于几年前你父亲的那场车祸,我思前想后,总觉得不对劲,所以你若是查这件事,一定要留心。”
夏筠之匆匆扫了一眼,放回档案袋:“我记下了。”
女人没有久留,匆忙离开,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方卿眠醒得很早,准确来说,是一晚上没睡好,这里的床是她睡不惯的木板床,和学校的一样膈人,她平常爱睡席梦思。
楼下茶点厅早上六点到九点供应早餐,她敲了敲陆满舟的门,没反应,她以为他还在睡,索性自己先下去吃了。
出门就撞上了钟意,她刚健身完出来,两人打过招呼,结伴去了楼下,却不想陆满舟已经在楼下坐着吃饭了,她和钟意打过招呼,坐到了陆满舟身边。
“你早上吃饭也不叫我。”她气恼“亏我还去敲门,问你想不想吃。”
陆满舟含笑:“昨天早上你就没睡好,今天想让你多休息一会。”
她倒了一杯美式,加了冰块:“昨晚没睡好,今天早上照镜子,脸都肿了。”
她搓了搓小脸蛋,有些懊恼。
“睡不惯吗?”
她点头:“我习惯睡席梦思,在学校能把褥子垫得软一点,这里的床不够软。”
陆满舟习惯睡板床,毕竟大男人,不比女孩子需要娇养,后来跟方卿眠在一块,知道方卿眠爱睡软床,提前吩咐张婶在客房的褥子下面放了席梦思,因此方卿眠睡上去,倒也舒坦。
吃完饭,陆满舟将夏筠之昨晚给他的东西给了方卿眠。
方卿眠打开绿色的丝绒盒子,惊喜:“这么好的义甲,哪来的?”
陆满舟看她实在喜欢,闷声:“夏筠之送的。”
他有些怄气:“本来不想给你的,可我觉得你肯定喜欢,就给你了。”他见她笑弯了眼睛,问道:“喜欢吗?”
她点点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陆满舟。
“我是不是不太方便留下来啊。”她小心翼翼地问。
陆满舟最终没强求,说道:“喜欢就留下来吧,还他人情就是了。”
陆满舟不会私下收礼,从前陆正堂百分百掌权时,想接陆氏集团的单子,陆正堂会看情面,究竟是老友了,不好只解决,迂回,送钱,陆正堂不会拒绝,但是陆满舟不同,他实实在在的不愿意吃请,拿人手短,不仅是为了陆氏集团,也是防止别人给他下套,毕竟前有狼后有虎,四面楚歌,他必须小心。
方卿眠拿出义甲,看了看:“原来我弹琵琶,都是用注塑的,声音不如这个清脆,有一次,我们老师借了我一副她的义甲......”方卿眠絮絮叨叨地说“那个声音,真的是清脆,颗粒分明的。”
她将指甲收了回去,想了想:“算了,你还给他吧。”
陆满舟含笑,看着她:“这么喜欢,又不要了?”
她点了点头:“这幅义甲我是喜欢的,但是夏筠之跟你说了两三次合作,你都没有答应他,现在我收了他的东西,你也难办,再说,你比他有钱,觉得我懂事,亏欠我了,给我找一副更好的。”
说罢,她看了一眼绿色的丝绒盒子,咽了咽口水。
“留着吧。”陆满舟笑“人情我会还的,毕竟现在玳瑁在市面上绝迹了,这样的,可遇不可求。”
用过午饭,陆满舟带着方卿眠去了滑雪场,沈邺华坐在一旁,静静地盯着其中一个女孩,方卿眠根据身形判断,是姜玉折。
“试一试吗?”
陆满舟站在她身前,拿着一个粉色的护目镜,套在她头上,她挣脱开:“算了,我不会。”
陆满舟拉住她:“没事,我教你。”
雪色连着天色,修建这个滑雪场,沈家没少费人力物力财力,这个比不上正常面积的滑雪场,但不算小,而且很安全,一般人滑雪,不会出大事,磕了碰了,也是小打小闹。
天空蓝得像水洗过的一样,滑雪场的工作人员拿了双板,陆满舟蹲下,帮她穿好后,简单地教了动作。
“不要内扣。”
“注意姿势。”
滑雪场的教练因为过年,都放假回家了,而且梁峥包了这座庄园,本意也是不希望有人打扰,陆满舟充当临时教练的身份,方卿眠没接触过,悟性却极高,学什么都快。学了七八成,陆满舟轻轻敲着她的膝盖:“腿,注意腿......”
方卿眠不乐意,烦得很,跺了一脚,地上雪跟着溅到了陆满舟的身上,黑色的滑雪服沾上白色的星星点点,他恼了:“教你学你还溅我?”
“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了,我都会了。”
陆满舟撒手:“那你来。”
方卿眠还是高估了自己,还没走两步,摔在了地上,她没醒过神,呆愣愣的坐在原地,半晌,才感觉到自己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她掀开护目镜,回头,陆满舟坐在椅子上,笑得猖獗,她顿时生了气,跟自己怄气是的,坐在地上,不愿意起身。
“还不起来?”
陆满舟上前,朝她伸手。
她眼波流转,拽住他,往下来,他倾身,也摔了跟头,不过方卿眠的劲儿小,没拉得动他,他胳膊撑着,身子微侧,没有压住她,轻轻地贴着她。
“好玩吗?”
他黑脸,问她,侧身将近一半埋在了雪堆里,方卿眠努了努嘴:“不好玩,本来应该整个栽在雪里的。”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黑发,她手上沾了雪花,也沾到了他的头上。
“你看,你头发白了。”
他瞥了她一眼:“你也白了。”
方卿眠笑:“无所谓,只要长得不显老,满头白发,人家也会说我是小姑娘染白头发,时尚。”
他望着她,眉目如画,世间再没一人能如她这般,入他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