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落下,车内陷入一阵死寂。
阮允棠莫名感觉车内温度有些低,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头顶有道眼神一直盯着她。
她抬起头却又见男人目视前方,神态看不出喜怒,只修长如玉的手指捏得有些紧。
鬼使神差的,她又问了句,“你怎么想?”
闻言,江屿白淡淡看着前方那棵歪脖子树,声音冷到极点,“听你的。”
阮允棠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车子到了家属院,在她下车之际,男人突然又道:
“我会跟上面打报告,上面同意后我就不会再来接你。”
阮允棠没想到这么麻烦。
不过想到他这个任务本来就是安排来接送威廉夫人,最后茱莉娅买了车,不需要他了才让她捡了便宜。
她没再多想,点头下了车,在车窗外又补了句,“辛苦你——”
没等她说完,车子“嗖”的一下消失,车屁股尾气蹭蹭冒,就像某人暗自发酵的怒火。
阮允棠原地呆了两秒,不知怎么还惹他生气了,这不是帮他减轻负担吗?
随后她走进院子,却不经意听见隔壁发出剧烈的争吵声。
她皱了皱眉,掉头走过去。
隔着门,里面传来胡小玲的哭声和高婆子的辱骂声。
阮允棠沉下脸,使劲拍了门。
没一会儿,是红着眼眶的胡小玲开的门,她半张脸高高隆起,泛着肿。
胡小玲惊了下,不自在的抬手捂住脸,又急忙把阮允棠往外推,
“棠棠,我待会儿找你,你先——”
没等她说完,高婆子一把将她扯开,叉腰瞪着阮允棠,
“先什么先!不是因为她,杨营长怎么会和咱们家小伟闹掰?”
胡小玲朝阮允棠使眼色让她快走,又冲婆婆道:
“杨营长和宋伟现在平级,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高婆子气得瞪着眼珠,狠狠揪了她一把,“你个蠢东西!”
儿子昨晚都说了,杨川身后有人护着他,是孙政委都要害怕的人,这还没关系?
胡小玲痛得吸了口冷气,却忍着没叫出声,急忙去关门。
阮允棠看出她是不想让自己被高婆子找麻烦,却没离开。
而是伸手抵住门,挑眉看向高婆子,笑道:
“你儿子一直巴结杨川,怎么没想过自己立功呢?”
“什么巴结!”高婆子老脸一红,正要开骂,又把她这话过了遍脑子,疑惑问:
“你什么意思?”
阮允棠朝里看了眼,“进去说。”
高婆子半信半疑的打开了门。
几人坐到客厅后,阮允棠这才开口道:
“杨川现在只是个营长,团长是我老公,您儿子也没必要在乎一个杨川吧。”
她说完,瞧见高婆子隐隐不屑的眼神,了然移开眼,又继续道:
“而且我丈夫说过一周后有个轻松的立功机会。”
高婆子瞬间眼睛一亮,讨好的给她倒了杯茶。
阮允棠轻啄一口,才慢条斯理说:
“只要我问问我丈夫,到时不愁你儿子不能分到一杯羹。”
高婆子顿时激动得浑身发颤,当即对胡小玲的态度都好了许多,
“谢谢阮同志,我家小玲能交到你这么好的朋友真是祖上开了光……”
阮允棠没听她多废话,而是牵着胡小玲回自己家,高婆子见此更高兴了,连忙给胡小玲打眼神,让她把阮允棠哄好。
胡小玲没理她,死死咬紧唇,刚出门就对阮允棠道:
“棠棠,你千万别为了帮我去给宋伟送机会。”
阮允棠笑了下,把她牵回自己家,才开口: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还想跟宋伟过吗?”
胡小玲立马摆头,语气坚决,“不想。”
她这次回舅舅家就是为了求助,结果舅妈生怕她离婚了要去她们家蹭吃蹭喝,直接把她赶了回来。
军婚不好离,但她真的忍的受不了了。
她离开快半月,宋伟从未给她打过一个电话,甚至连她回来也不知道。
她回来那天还看见宋伟和个女人在菜地拉拉扯扯的。
而阮允棠听完总算舒了口气,才说:“我来帮你想办法。”
胡小玲震惊的看向她,又红了眼,“棠棠……”
“不用谢,我也有我自己的私心。”阮允棠及时阻止她的眼泪。
杨川背后有人,只是不知是谁。
过几天有个任务,书中杨川接下江屿白的团长之位后,在此任务中立下大功。
而这一次,她不会让杨川再立功,甚至还要他受大罚,再钓出他背后人现身。
阮允棠眯了眯冷眸,朝胡小玲简单交代几句后,才送她离开。
过了会儿,江屿白回来了。
他没看坐在客厅的人,直接进厨房做饭。
阮允棠有意试探过几天的任务,于是起身走进厨房,问:
“有什么要帮忙的嘛?”
江屿白背对着他,背影颀长清冷。
“没有。”
“哦。”阮允棠感觉他好像不想理自己,但她没气馁,又没话找话说:
“你打报告了吗?上面怎么说啊?”
这话落下,她明显感觉对方侧脸线条紧紧绷起,呼吸也沉了许多。
阮允棠疑惑的上前两步,以为他剥豌豆剥烦了,正要伸手帮忙,猝不及防对方也转过了身。
她额头狠狠撞在了对方胸口。
顾不得痛,她连忙退开,男人却忽然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往前一带,她再次扑进了他怀中。
阮允棠错愕抬头,男人漆黑如墨的眼正盯着她,眼底覆着寒霜。
她浑身一颤,舌头打结,
“我……我没有催你的意思,一切按你们领导安排。”
江屿白面无表情捏紧她纤细的腰肢,腰部灼热的温度隔着布料烫得阮允棠下意识扭了扭。
她刚想提醒一句,便见对方喉咙轻滚,一字一顿道:
“我们领导工作忙没时间。”
阮允棠大脑宕机一秒。
陈刚有那么忙吗?
看个报告时间都没有?
她的疑惑很明显,江屿白却当没看见,指腹不动声色在她腰间辗转流连,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手。
阮允棠心里挂着事儿,也没留意他奇怪的举动,看着他又背过身剥豌豆了,才随口问:
“听胡小玲说她丈夫过几天有任务,你是不是也有任务啊?”
闻言,江屿白手指微顿,片刻恢复自然,“对,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听说是些危险的地方,这个季节泥石流很容易发生,你一定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