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钢铁硬汉,也有被人轻而易举就摧毁的时刻。
他,结结实实被她摧毁了。
身体比谁都诚实。再怎么想装的从容,也是枉然。
他缓慢转身,把脊背留给她。
这次衬衫袖子很容易就套上去了,俩人之间似乎已经建立了一种无声的默契。
“转过来,我帮你把扣子扣好。”
他随着她的指挥,乖乖转过身来。
女孩认认真真帮他扣好纽扣,而他看着对方一脸认真的小脸却死活挪不开眼。
“你还得低一点,我把绑带放到你领子下面。”
乔慕霆分开两腿,将身体下移,留出身前空间让钱莱能够站的更近一些。
女孩将他领子翻起,梳理绑带时,她的脸颊几乎贴上了他的耳际。
他心脏倏然骤停般,大气都不敢呼一下。
太近了!
他好像都能感觉到她耳朵上的小绒毛,不停摩挲着自己耳尖,触感似有似无,反而更让人心痒难耐。
女孩小心翼翼帮他整理领口,吐气如兰,全然喷洒在他的后脖颈。
二十六年素人生活,今日像是繁花绽放。
他哪里经受得住这些啊!
女孩发丝间那熟悉的栀子花香,引他浮想联翩。
纤细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他脖颈敏感处,只这一下,又完蛋了!
轻轻一点,点亮美好生活!
他控制不了,完全控制不了!
他真的服了!
有生之年,见到了另一面的自己,一个跟清高自持完全相反的自己。
好在,眼前这姑娘足够清纯,对一切暗涌的猥琐毫不知情。
看着她单纯无邪地向他眨动的大眼,他甚至觉得,再多想一分,就是对她的亵渎。
但这只不过是任何男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而已啊!
不,他不允许,尤其是对她。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能处理吗?”
不能也得能。
钱莱推开更衣柜的门,此刻已经汗流浃背。
“你们结婚多久了?感情这么好?”女医生嘴角翘起,一副“我懂你们”的表情。
“我们,我们......不是......”
“什么?不是夫妻?那可不行。那你们这可是.....”
这可是有伤风化的“败坏社会风气罪”。
这罪名她熟,大伯母秦红香教过她。
她差点忘了,自己身处七零年代。
“我想说,我们不是才刚结婚么,所以感情还挺好的嘿嘿~”钱莱生怕越描越黑,朝着更衣柜方向喊道,“当家的,你好了吗?”
一句“当家的”,叫的乔慕霆心花怒放,比给他吃了蜜糖还甜蜜,唇角控制不住咧开弧度。
从医务室出来,钱莱憋不住想笑。回忆起他在更衣间里的囧相,像极了青涩的高中生。
抬眼看到《党报》大楼上的时钟,此刻已经指到两点钟位置。
眼看着过了午饭时间,两个人商量之下,决定去报社附近的国际俱乐部咖啡厅里坐一坐。
二层咖啡厅,此时稀稀拉拉只有少数几桌客人轻声交谈。
乔慕霆挑了一个角落里比较安静的位置,钱莱暗叹,她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这位置恰恰是上次方文雪选择的位置。
两个人各点了一杯咖啡,还有一份千层酥和两块小蛋糕。
很快,咖啡端了上来。乔慕霆很熟练的揭开小糖罐,问钱莱:“潇然,你喜欢加几块糖?”
潇然!
哈哈,他大概以为这是自己的真名吧。
钱莱并没有纠正,兴许这一次跟他谈完了孩子们的事,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我喜欢只加奶不加糖,我自己来吧。”
她好像不再像刚刚在更衣间里那般,又恢复了陌生的疏离感。
乔慕霆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这个女孩的心思真难猜。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是南城人,还是新市人?”
“我是南城人。乔医生是京市人吧?”
“嗯,对。我从京市来。还没有跟你正式的自我介绍过。我叫乔慕霆,是军区总医院神经外科一名医生。”
他是神外的医生?
钱莱现在对“神经外科”四个字格外敏感。
即便将来实验成功,也必须依靠一位技术精湛又充分信任她的医生合作,才能实现手术。
因为技术完全来自于后世实验室,她根本无法向这个年代的人解释来源,除非真正相信她,否则谁会冒着风险上手术台?
还是给顾撼川这样的人物做这么关键性的大手术。
所以,这台手术,合作伙伴比“人造神经元”本身更加重要。
“潇然,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不用这么客气,总叫我乔医生。你就叫我名字吧。”
他怎么连假想一下她叫自己“慕霆”都会脸红了?
“神经外科,对医生的要求甚高。手术针对的部位,要么是大脑、要么是神经,手术动辄数小时甚至十几小时,需要超出常人的细心、耐心,还要体力好、视力好、心理素质强大。
乔......慕霆,同志,你们神经外科的医生,都很了不起。”
听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么!这简直是仙女洒甘霖!
钱莱每一字每一句,句句甜入乔慕霆心脉。
服务员恰在此时把甜点端了上来。
乔慕霆干脆将甜点全部推到钱莱面前:“女孩子都爱吃甜食吧?全都给你。”
钱莱用小叉子,挖起一小块送入口中,顿时奶油的香甜和着蛋糕的醇香滑入味蕾。
来到这个时代好久了,这种没有科技与狠活的小蛋糕,确实别有滋味。
看她甜到心里,快意写满面颊的样子,乔慕霆只觉她更加可爱。
“潇然......”
“慕霆同志......”
两人异口同声,乔慕霆嘴角微扬,示意让她先说。
“几天前,你的未婚妻就坐在你现在的位置上,约见了我。这事,她跟你说了吗?”
钱莱又将一小块蛋糕送入口中,神情淡定,好似在闲聊不相干的八卦。
乔慕霆扬起的嘴角瞬间收拢。
无比震惊!
“什,什么未婚妻?谁的,未婚妻!”
钱莱抬眸看他,像是一种质疑。
难道他不想承认?
“我是看到报上登的寻人启事,联系了报社。根据报社给我的电话,才跟一个叫方文什么的女同志联系上的。
见了面才知道,她说她是你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