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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凡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女,淡淡的嗯了一声。

安浅心的眼睛亮了起来,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小镜子,“我哥哥让我带你躲到镜子里去!”

躲到镜子里?

张凡一愣,低头看向安浅心手中的菱形镜子,瞳孔骤然收缩,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镜……镜刀?!

恍惚之中,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间熟悉的三人宿舍,三位少年各自站在属于自己的箱子前,怀揣着激动与好奇,打开了研发部的礼物。

“以后就叫你镜刀吧。”中间的少年把玩着手中的刀柄,镜刀的刀身清晰的反射出三人的倒影,少年的眼中满是喜悦,喃喃自语。

那是他兄弟的刀,他绝对不会认错!

张凡双手微微颤抖的接过安浅心手中的镜刀碎片,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女,声音有些沙哑。

“你哥哥,是谁?”

“我哥哥是迪迦。”安浅心脱口而出,说完这句话,她又歪着脑袋想了一会,“不过他还让我给你带了句话。”

听到迪迦二字,张凡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是不久前拼命救下他的那位陌生少年,此刻听到她的后半句,下意识的问道:

“什么话?”

安浅心清了清嗓子,认真的模仿着纪千明的语气:“老大,放心吧,一切有我。”

微风拂过杂草丛生的花坛,淡淡的花香卷携着泥土的芬芳,缓缓地弥散至整个广场,远处的微微蝉鸣回荡在空气中,死寂的广场,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暖色的灯光下,少年的眼眶饱含泪水,嘴角却控制不住的上扬。

他还活着。

他真的还活着!

他心中积郁的那一股怨愤与不甘,刹那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颗久违的,炽热的内心。

自从纪千明“死”后,张凡经常无数次的梦到过纪千明的尸体从空中坠落的那一幕,每一次都会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

这份愧疚与悲伤,还有那深深的无力感,已经成为了他的梦魇,成了他的心魔。

现在,那份心魔,随着纪千明的回归烟消云散。

他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一样,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

他紧攥着镜刀碎片的手缓缓松开,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的哼了一声,将其交还给安浅心。

“去他妈的一切有我……还想让我再做一次缩头乌龟?”张凡悄然拭去眼角的泪水,笑骂道。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夜色的一角,双眸亮如星辰,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迈步走出这一抹光明,踏入了黑夜之间。

片刻之后,一个平静而又坚定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这一次,我要和你并肩作战!”

……

血红色的幕布就像是海水般,斩之不尽,虽然无法对乙一造成威胁,但还是能在一定程度上遮蔽他的视线,在这片无法使用神识的领域中,视野至关重要。

乙一皱眉看向侧方,舞台旁那片诡异的浮雕像是活了一般,中间的小丑浮雕表情开始变化,狞笑,悲伤,漠然,阴冷,狂喜,忧郁……

一个又一个的血色小丑从浮雕中走出,带着截然不同但都令人头皮发麻的表情,绕成一个圆弧站在舞台之下,像是一群安静的看客,在观赏着一出精彩的马戏表演。

本来已经被乙一盯上的戴着哭笑面具的小丑,在幕布的翻卷之后,已然消失在小丑众之中。

不能再拖了!

乙一心中快速的选择了一个方向,手中的短剑一震,爆发出璀璨的光辉,脚下踩着神秘玄奥的步法,在原地留下道道残影,飞驰而去。

狂卷的幕布卷过那几个残影,却连乙一的衣角都没有沾到。

噗——!

短剑的光芒一闪而过,一个带着惊悚表情的小丑头颅高高飞起,随后化作一抹血光消失在空气之中。

果然不是本体!乙一的双眼眯起,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身形像是一只蝴蝶般飞舞,闪烁到了另外两个小丑面前。

随着两个小丑的暴毙,剩余的六个小丑终于跟上了乙一的速度,其中带着漠然表情的小丑伸出手指遥遥一点,乙一身上的白衣像是水蛇般扭曲起来,死死的缠在他的身上,乙一的这身衣服可不是凡物,乃是一件顶尖的法宝,韧性极强,此刻紧紧的的箍住乙一,宛若一根铁索。

与此同时,乙一手中的短剑轻颤一下,反手划在了他的掌心,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破口。

漠然小丑,愚弄“意识”。

赋予具备灵性的物体意识,使其短时间内“背叛”原主,这是漠然小丑执掌的权柄。

乙一的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左手一掐法诀,颤抖的短剑与缠绕身上的衣物同时平静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中。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化,血腥马戏团像是堕入了地狱之中,血腥与恶臭刹那之间充斥了乙一的鼻腔,天空中沸腾的地狱之火从天而降,带着轰隆的雷声,极速的向乙一砸来,在它的灼烧之下,地面都开始融化起来。

地狱?!乙一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也不想,手掌一翻,一颗黑黢黢的石头出现在他的手中,突然用力将其捏碎。

咔嚓。

一道淡蓝色的防御结界突然张开,将其整个人都笼罩其中,就在那团地狱火即将和结界碰撞的刹那,周围的环境再度变换,回到了熟悉的马戏团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幻觉!乙一的心中突然跳出这两个字,猛地向自己的侧后方看去。

一个忧郁的小丑正蹲在马戏团的角落,抱着自己的胳膊,冷冷的看着他。

忧郁小丑,执掌愚弄“五感”的权柄。

唰——!

一柄残剑凭空出现在淡蓝的防御结界之中,划过一道森然寒芒,以惊人的速度斩向乙一的脖颈!

乙一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漏了一拍:这怎么可能!我不是撑开了防御结界吗?!

他眼睛的余光扫过残剑的后方,一个小丑手执残剑,他在笑。

在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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