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老师，这是要？”
“打算休息一段时间。”
坐在前面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
沈镜心开车技术很好，把沈镜轩送到沈家别墅。
车在路上慢悠悠的行驶，是个偏僻处，像是在乡间小道。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
最终是霍云深开了口。
“棠老师，我们在吴拐子死的现场发现了你的头发。”
“那有可能是巧合呢。”
透过后视镜，女人悠闲又散漫，弯腰，擦拭黑色马丁靴上的泥渍。
老八：【霍云深：我静静的听你狡辩。】
程昔的手往座位底下塞了一个什么东西。
【崽，炸…炸弹？】
“不是炸弹，我不敢，我是一个守法遵纪的好公民，劝你不要污蔑我。”
老八闭嘴，它了解崽的性子，一本正经，云淡风轻，杀人无形。
“其实我们那天一直在跟着你们，棠老师，我们以朋友的身份谈谈吧。”
沈镜心握着方向盘，她的头发比第一次见长了些，也浓密。
但那并不是真的头发，而是假发片，用来遮挡头上的疤。
程昔就坐在沈镜心后面，她脑壳后的疤她看得很清楚。
这道疤的背后，一定也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沈小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车里的暖气熏得车窗上都是水雾。
“从前呢，有个小女孩，她妈妈要带着她去旅游，但是，来到火车站的时候，她妈把她丢在那，自己一个人走了，用她的话说，女孩就是泼出去的水，长大后就是别人家的。”
“有个特别好心的阿姨，救了那女孩，给她吃的，但是在吃完之后，这阿姨就把她卖到了山区，给老男人当童养媳，女孩机灵，装疯卖傻，因为这傻子的身份被不断的转卖，每一户人家都嫌弃她，用皮鞭抽，用烟头烫……”
“不幸才刚刚开始，广撒网的学长，欠钱不还的老赖，色欲熏心的校长，还是家暴又出轨的教授。”
“人渣全都被她给碰上了。”
杀掉所有人的人渣是她的本能。
不是她的使命。
使命是留给警察的。
有人可能会对杀人凶手说，梁家豹打的又不是你，这件事情关你何事。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程昔闭上眼睛，将头放在后座上，整个人完全放松，似对两位正义使者心无芥蒂。
这是原主所有的经历，还有她们共同的情绪，压抑又极端。
沈镜心和霍云深发现，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在讲故事的时候也是面带微笑。
枯叶蝶有它的保护色，而微笑则是棠昔的保护色。
她的智商很高。
遗弃她的人，抛弃她的人，拐卖她的人，都不会想到这个女孩是一名真正的犯罪天才。
棠昔记忆力特别好，童年的事情历历在目。
但她又因强大的记忆力而苦恼，她什么都知道。
无论是身上洗不掉的伤疤，还是记忆里那些人狰狞的面孔。
人生来便不是十全十美。
棠昔在道德上赢了，在法律上输了。
程昔望着沈镜心肩上的徽章，“所以啊，当好人有点难。”
车里陷入静默。
“你们现在抓我的证据，充足吗？”
这一对木讷的男女最后是怎样在一起的？
程昔没忍住自己的脑洞，往深处带颜色的方向想，把自己给整笑了，一脸慈父笑。
明媚又肆意，张狂又傲气，一点也不温柔。
【崽，我刚才竟然看到了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就在刚才老八用积分，给自己升了级。
它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例如程昔的脑袋。
现在特别黄，像芒果，外面是黄的，里面也是黄的。
“不充足。”霍云深回答她的问题，“但是我们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程昔和老八交流，“净瞎瘠薄扯，我根正苗红得很。”
这小统子变了，变得陌生且黄不拉叽。
【崽，我真的没骗你，你的脑袋瓜特别黄，我肉眼可见的黄。】
1.8级的系统老八觉醒了。
“你们一定要找到啊。”
在这个国家，凡事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的抓捕叫非法监禁。
程昔甫一回到小院里，肉香就弥漫整个鼻息，陆君野坐在灶边看小说，锅里闷的有荷叶饼。
“糖糖，你回来了，快来烤火。”陆君野抓着他冰凉的小手。
灶里的火红的焰照在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傻气，程昔踮起脚跟，捏了捏他的脸，又热又软。
“今晚…今晚月色很美，你……”比月色更美。
陆君野纯正的方言又蹦了出来。
“根据天气预报详细报道，今晚天气不好，所以没有月亮。”
程昔一本正经的纠正他。
吴致笃因为挑衅警察被拘留了十几天，今天是他出来的日子。
“你们给我等着！”吴致笃捏着碎掉的眼镜，也不装读书人了。
“随时奉陪。”
霍云深看了这垃圾一眼。
吃完饭之后，程昔在房间里磨刀。
今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