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弟把卷子拿给了她爸妈看，她爸妈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三门加一块还不到二十分。
“我打死你，我们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你在学校里学的啥？才考这么点分，你对得起我们的血汗钱吗？干脆别上了，跟我们一块去搬砖得了。”
蒋大舅妈把蒋婷按在床上，蒋大舅拿起鞋子打，打得蒋婷嗷嗷叫，哭声凄惨。
他们的胖儿子坐在凳子上看着姐姐被挨打，手里吃着烤肠，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
蒋婷有些恍惚。
她仿佛看到了五年级那一年，隔壁村那个女孩去乡里演讲。
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姑姑，并且告诉姑姑那个女孩学习成绩多么优秀，表妹学习成绩多么垃圾。
姑姑在听完之后，把崔雅昔按在地上打，她在旁边看热闹。
“这只是一个月考，又不是重要的考试。”
蒋婷反抗着，为自己辩驳。
“你看看你姑家的那个，别人三门都快满分了，你才考了几分。”
“你这个废物东西，我们养你什么用？手不能扛，肩不能提的，就是个泼出去的水，还浪费钱，你干脆死了算了。”
别人别人又是别人！
“我脑子笨，崔雅昔她聪明，我比不上，你们怎么不给我一个聪明的脑子？”
“你还有理了是吧？”
“爸，妈有人在敲门。”
蒋婷她弟坐在凳子上懒得动。
“妈去开门，你赶紧把你的烤肠吃完。”
蒋大舅妈呵斥了他，却是宠溺的语气。
大门打开，是蒋琴母女俩，蒋大舅妈脸色变了变，“有什么事情吗？“
“姑，我爸妈快打死我了。”
蒋婷一个骨碌爬起来抱着蒋琴的腰不松开。
“这咋回事？你咋打孩子？”
这个大侄女漂亮伶俐，嘴又甜，蒋婷和蒋琴的关系很好。
“考试考这么点分不该打吗？三门加一块还不到二十，你们家雅稀儿，全班第一名。”
蒋大舅妈对小姑家的这个孩子越看越喜欢学习好，听村里的人说她特别能干活，又省事。
绝对是当大官的命，说出去面子上也过得去。
要是考不上大学，凭她这长相还能挣一份丰厚的彩礼，小姑子真是傻人有傻福。
“该打！”蒋婷她弟吃完了所有的烤肠，不停的添油加醋。
“小姑，你让我爸妈别打我了，我今天住你那边吧，呜呜呜。”
“别哭了，去你奶奶家吃饭，今天炖了鸡还加了粉条。”蒋琴替她擦干泪水，“你们一家都去啊。”
不要钱的炖鸡，不吃白不吃，正好夫妻俩也打累了。
晚上的时候，蒋婷为了避免再挨打，去了姑姑和表妹住的房子。
房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那床软和的很。
晚饭小姑做的酸辣土豆丝，她还喝了奶茶，蒋婷见过这东西，却从来没有喝过。
那次，冷嘉在城里买了两杯一杯给了周柳，一杯自己喝了，她站在两人的身边都快馋死了。
两个人都没有给她喝一口。
“小姑，你比我爸妈对我还好，小姑，要不你认我当闺女吧，等我长大有出息了，让你天天吃烧鸡，鱼。”
她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姑一直都在外面打工，有时候一年，有时候几年才回来一趟，姑和你统共没见过几面，婷婷，你咋就觉得姑对你比你爸妈还好？”
蒋婷不说话了，顿了一会，她道，“小姑，我小学的时候你对我可好了，你最听我的话了，每次都是我告诉你表妹的成绩。”
这下子轮到蒋琴沉默了。
蒋琴这些日子一直在识字，
她干活的地方有个有学问的同龄女人，经常来他们家买东西，她们两个聊得很来。
那个同龄人在得知自己曾经无缘无故打孩子时，差点和自己翻脸。
她说，“孩子嘴上不说话，可心里是怨你的，你打吧，就使劲打，指不定你女儿哪天就没了，你就等着哭吧。”
“不打，她就比不上别人，大妹子，我们那边都是这样打的，对了，咋会没？我又不打死她。”
“自己杀自己，孩子身上看不出来变化，可她的心会慢慢的被你打死，到最后会……”
那个有学问的女人。给她说了好几个这样的例子。
问了蒋琴以前的崔雅昔是不是一个人经常低着头也不说话，最近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事。
还真的有，蒋琴毛骨悚然。
………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蒋琴很了解蒋大舅，等他消了气，自然会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但是蒋琴却不同，她初一不打崔雅昔，会在十五打。
三个人睡在一张床上有些挤，在蒋婷入睡之后，蒋琴问程昔。
“你怨不怨妈妈以前打你。”
程昔没有回她，而是说了另外一件事情，成熟得不像是个孩子，如历经千帆的大人，“妈，我真的死过一次，二十几岁的时候自己把自己给杀死了。”
“我在临死之前，就什么都不在乎了，没有什么能入我的心。”
温暖止于记忆中，
她毫无波澜的说出崔雅昔在临死之前的心境。
”闺女……”房间里响起很压抑且小声的哭泣。
【崽，你是不是……】老八问她。
程昔知道它要说什么，这小东西越来越像个人了。
若不是程昔研究过它的构成代码，差点怀疑它是个人。
“我不是崔雅昔，我只是一个任务者。”
“第一个主线任务，改变自己，变得优秀，首先，我得给自己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才能慢慢的改变。”
理智冷静客观。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大葱收获的季节，今年的大葱价格暴涨，供不应求。
全村人看着种了三亩大葱的蒋琴，都眼红了。
老蒋家祖坟上这是冒了什么青烟？
先是儿子在外面发财，挣了十几万，再是女儿三亩大葱又要发财了。
蒋琴直接将大葱卖给了批发商，在卖完大葱之后，继续去城里上班，但是村里的一些妇女们差点把她们家的门槛给踏破。
门槛没有破，但，房子却倒塌了，这个小房子已经有很多年了。
在倒塌之后又下了一场大雨，原本嫉妒得眼红的村里人，心情也跟着舒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