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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素问雪白的面颊上浮起了一层绯红，眼波也如喝醉了酒一般，有些恍惚。
尽管她满心戒备，但还是感觉神智在迅速抽离，晕晕乎乎。
“师父？！你怎么了？”琅泉看到她这般模样，惊诧极了。
元素问没有回应，眸光生寒的望了他一眼，实在醉得厉害，软倒下去。
“师父……”琅泉都要惊呆了，赶紧扶住她。
片刻之后，他才明白过来，她就这样……醉了？！
琅泉：“……”
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他送了这种灵酒，本来是有空让她尝一下再说。没想到她酒量竟然如此不堪，只是闻了一下，就醉了。
他能说什么好？
也有可能是酿了五千年的酒，属实厉害，后劲绵长，非比寻常。
总之，元素问现在醉了。
但琅泉怀疑她由于心中戒备，很快就会醒强制让自己醒来。
犹豫片刻，他抱起她，一闪身，进入了空间。
如今的空间里，他开辟出几亩地，留做建筑之用。
这里有一处宅院，与元素问的住所几乎一模一样，内部布局等都是如此。
他担心她在这里住不惯，所以用了她习惯的布局与摆设。
他将元素问轻轻放到玉榻上，自己盘坐在地，静静凝视着她。
一边看，一边走神，满心都是忐忑——
阴差阳错之下，他提前把她带进来了。形势已然如此，接下来就该摊牌了。
她听了，会不会直接恼羞成怒，将他就地拍死？
琅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惶惶不安，她恐怕难以接受得意门生对她竟然有恋慕之心……
琅泉迅速穿了一件防御软甲，又在身上贴了一张防御符箓，这才安心一点。
但目标只是不被打死，他并不需要自己毫发无伤。
同时，琅泉减慢了空间内的时间流速，让它慢一点，就可以多看她一会，晚点面对她的怒火……
摸约一刻钟之后。
元素问睁开眼，立刻戒备地坐起身，转眸一扫四周，便看到琅泉盘坐在地，两肘撑在腿上，双手捧着脸，正望着她发呆。
“醒啦？”琅泉被惊得回过神来，瞬间忐忑起来。
他似乎并无异样，元素问盯他片刻，扫视四周，入眼全是熟悉的摆设，安全感又多了几分。
所以，他把她送回了她的房间？
可是元素问直觉，有哪里不对。
“你给我的是什么酒？”她拧眉问。
居然闻一下就头晕目眩，这实在太可怕了。
琅泉简直不好意思说出真相，满脸尴尬：“……就是灵酒嘛！年份很长而已。师父，是你酒量太差了……”
元素问抿着唇，半晌没有吭声，皱着眉头继续扫视四周，寻找异样感的来源。
突然。
她觉察到，空气里琅泉的气息比较重，还夹杂着许多种灵药混在一起的气味。
味道虽然很淡，但特别乱，有一些她根本没接触过的灵药。
所以，这不是她的房间，却又极其相似！
是哪儿？
似乎亦真亦假。
元素问简直怀疑她是身在幻境之中。神识扫了一下储物戒中的五千年灵酒，她怀疑，这是不是有致幻的作用……
她再皱眉，仔细端详琅泉，在判断置身处是真是假。
琅泉被她刀片般的眼神一看，顿时有点迷茫——
这什么眼神，她是酒还没醒吗？
不会要耍酒疯吧……
小徒弟又露出了常见的乖软无辜的表情，元素问却有点不爽。
如果是幻境，也太逼真了。
她冷冷的问：“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是哪里？”
说着，御物诀一用，窗子被打开，显出外面的景色——是灰白的光幕。整个屋子都处在结界里，隔绝了外面。
元素问冷哼。果然，这儿不是她的住处。
却还处心积虑地布置成一样。
真的很像在做梦。
琅泉同样在观察她。
看了会儿，他觉得，她现在并不混乱，还是挺清醒的。酒劲儿应该过去得差不多了。
他的神情，也渐渐认真起来，乌黑眼瞳凝视着她。
元素问不跟他废话：“我要出去。”
至于他的意图，她可以装不知道。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
琅泉为今天，等了多少年？可谓是这一辈子刚呱呱落地的时候，就开始等了。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她走。
他已经决定好了要做。
并且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反正他有这个空间，提供了难以想象的便利。
实在不行，就将她永远困在这里，哪儿都去不了，就属于他一个人了……
琅泉开始沏茶，平静下来：“坐一下，何必那么急呢。”
元素问不语，打量四周，默默感应着这里的气息，试图分辨出是何地。
宗门内并不存在这样的地方，所以，她确信：“这是你的随身洞府。”
毕竟他是有大机缘的人，时常有奇遇。
琅泉看她，淡淡一笑，并未回答，捧上一杯茶，幽香袅袅。
元素问看了眼，并没有喝——今日之事过于离奇，她仍然没能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幻境中。
结丹渡劫时，便有心魔幻境，逼真无比。必须极其耐心的不断寻找它的破绽，保证绝对的清醒，才能破解。
偏偏她觉得自己被该死的灵酒影响，并不太清醒。
琅泉自己抿了口茶，仍然含笑：“师父。”
他一挥手，窗外的结界散去，渐渐露出原本的景致。
只见翠竹潇潇，清溪潺潺，两侧的灵田里，栽种着整齐的灵药，有些已开了花，七彩的灵蝶在其中翩跹。
更远处有一汪小湖，几只白鹤在草地上漫步，偶尔发出一声清脆的鹤鸣，展翅飞向远方隐约起伏的山脉。
元素问盯着窗外之景，疑惑越来越甚。
是真，是幻，是梦？
“好看吗？这里有灵田千亩，种满了千年以上的灵药，师父，我可以全送给你，”琅泉的声音悠悠传来，“包括我自己。”
元素问立刻转头盯着他，睁大了眼，惊疑不定，似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琅泉话已出口，开弓没有回头箭，压下之前的忐忑不安。
是死是活，就该给个痛快！
他保持微笑，凝视着她。
半晌，元素问抑制不住心中的震惊与疑惑，沉声问：“你到底在说什么？”
琅泉一字一句，清晰至极：“我心悦你。”
他没有再叫师父，以后也不想再叫。
元素问怔了片刻，而后露出冷笑，带着几分讥嘲。
琅泉早就料到，她大概率会拒绝，所以也不算太难过，把他的心思说明白更重要。
琅泉：“此事虽然抱歉，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以免此生留下遗憾。”
元素问却话锋一转：“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她有考验的意思。
琅泉：“如今已是第十二年了。”
几乎朝夕相伴的十二年，回想起来，挺美好的。
他又说：“就算你一时不能接受我，也无妨，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他神情极为认真，映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年轻俊美的面庞被勾出一层金边。
元素问看着这个徒弟。他如今已是青年了，身形修长挺拔，风仪极为出众，姿容绝世，翩然出尘。
刚才，他跟她说话的时候，黑眸始终凝视着她，没有半点闪躲，真挚极了，眼神中带着点期盼……
仿佛真的很爱她。
但真挚得过分，又显得有点假。
徒弟不会这么胆大妄为吧？这一切，都是幻境。
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映射着她内心深处最担心的事……
元素问心神蓦的一凛，随后心跳开始加快，周身汗毛微竖，竟有几分心思被看穿的恐惧之感！
如果是心魔幻境，未免，太可怕了些。
她的眼神微不可察的闪躲了一下，目光一冷，直接一掌拍出！
杀了心魔，就可以破解幻境。
出手的同时，她说：“我是你师父，你怎敢如此大逆不道。”
琅泉面色一变，却没有闪躲，硬生生承受了这一掌，饶是做了防护，仍然内息震动，吐出一口鲜血。
不管怎样，她毕竟已是金丹修士，超出他一个大境界，他又没有抵抗。
“先消消气……冷静一下。”琅泉捂着心口，躬身，凝视着她，断断续续地说。
元素问同他对视，神情漠然，眉头微蹙。
她在想，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心魔幻境，她到底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