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塞比之前在咖啡厅的时候要严重。理智告诉他,的确有感冒的症状。
“没事。”他说。
苏灯果还是盯着他,很不放心,果断换了目的地:“先去买衣服。这里太冷了。”
阮祺然淡淡的嗯了一声,握着她的手。
苏灯果另一只手把他的围巾整理好,低声问他:“最近两年是不是锻炼少了?”
她记得,小时候,他刚到唐家的前两年,身体比较弱,容易感冒着凉。后来大家一起锻炼,体质上去了,渐渐就不再生小病。
但他近年来学业繁忙,大概疏于锻炼,体质有所下降。
而且还熬夜,作息不规律。
“有点。以后多锻炼。”阮祺然望着她,浅浅的笑了。这才是他们正常相处的样子,他有种宝贝失而复得的感觉。
她的关心细微而妥帖,他内心无比温暖满足。
好在那个火锅店旁边就有一家商场,苏灯果和阮祺然先一人买了一件羽绒服,又买了两把伞。
考虑了之后又买了两盒感冒冲剂。
然后才去火锅店。
点餐之后,她就用开水把冲剂泡了,叫他喝。
“……”阮祺然乖乖喝了。
女朋友的话就是圣旨。只要不是学业相关。
苏灯果望着他,仔细打量,觉得他的脸色略微有一丝苍白。药已经喝了,到底会不会感冒,那就看天了。
阮祺然垂着眼,感觉身体越来越不舒服了。不知为何,胃部在隐隐作痛。幸而不怎么严重。
没一会儿,上了一些食材,苏灯果开始涮火锅,娴熟而又迅捷,不愧是职业选手的手速。
“你吃什么?”
他不喜欢辣,所以两个人点了鸳鸯锅。红油热辣,清汤微白。
“我自己烫。”阮祺然慢条斯理的,缓缓夹了一些食材进清汤锅。
他其实没多少食欲,就是个凑数的,但也无所谓。看她能吃能喝的,他很放心。
苏灯果已经动筷子了,阮祺然还在盯着她,目光平静。但是掩在火锅升腾而起的白汽中,他漆黑的眼眸便显得深邃,渺远,像是蕴含了万千踏破星河而来的情意。
苏灯果抬眸看他几眼,神情严肃的吃东西,也不说话。
又过了几分钟,两人的锅里大部分东西都煮熟了,她才催:“吃啊。”
她边吃边看他,感觉他似乎有点不对劲。
“嗯。”阮祺然细嚼慢咽,速度慢得让苏灯果捉急,吃得很勉强的样子。
“算了,不想吃就别吃了。”苏灯果说着,伸长脖子靠近他,睁大眼睛仔细观察。
看得阮祺然十分不自在,稍稍偏开了脑袋:“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苏灯果搁了筷子,眉头微拧。她发现他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珠,最开始还以为是热的,但发现他的脸色并不红润。
苏灯果问:“你哪里不舒服?”
阮祺然语气清淡:“我很好,你先吃吧。”
苏灯果刷的站起身来,两步走到他旁边,阮祺然下意识抬头看她,抿紧了唇。
绛香忍不住:“噗嗤。她又不会打你。”
苏灯果一把捞起了他的手,两根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给他把脉。
阮祺然:“?!!!”
他满心都是不可思议。
她居然会把脉?不太可能。不会是对着电视剧学的吧……
苏灯果脸色微微一沉。
阮祺然正要开口,胃部的痛感却猛的剧烈了几分,让他脸色发白,一瞬咬紧了牙关,来不及说什么。
“你怎么了?”苏灯果抓住他的手臂和肩膀轻轻摇晃着,皱起眉头,“是不是胃不舒服?”
这实在是让阮祺然大为意外,她都说到到这份上了,他再狡辩也没意思。只好点头承认:“有点痛。”
“你没吃多少啊,也没吃辣的……”苏灯果略微不解,“怎么样?严重吗?”
“没事,过会就好了,你先吃饭。”阮祺然温声细语地安抚她,希望她能好好坐下,别再关注他了。
他知道她一顿火锅能吃很久,现在根本没有饱,不想打扰她吃饭的兴致。
苏灯果看着他雪白的脸色,有点恼火:“没你个头!去医院!”
阮祺然:“不用,不严重,一会就不疼了。乖,你坐下。”
“你走不走?”苏灯果才不管他,拽着他的胳膊往外拉,“走啊!”
这句话不小心声音大了点,带着迫切与怒火。
火锅店里的有几位客人看了过来。
绛香抬爪捂住了脸,没眼看:“……”
片刻之后它反应过来,他们看不到他。
而且丢脸的又不是它,它尴尬个屁。还是看热闹吧。
“……”阮祺然胳膊要被她拉脱臼了,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起身,“你的外套。”
苏灯果一把将自己椅背上的羽绒服抓过来穿上,拉着他就匆匆往外走。
阮祺然知道她的性子。心情好的时候又软又甜,像个草莓小布丁;但是认真起来,也当得上一句雷厉风行。
一路上他都在试图解释,这只是偶然,不知道为什么痛了一下。
然后在寒风中,他又打了个喷嚏。
绛香:“……”
苏灯果:“……”
阮祺然:“……”
苏灯果不想理他了,已经回忆起了一些事。他从小话就不算多,有什么事也不会说出来。
但她记得他小时候就不喜欢吃辣的,可能是他那个时候就发现自己吃了辣之后会胃痛。
还有,他小时候有好几年父母都不在身边,跟姐姐相依为命。但阮梦夏毕竟也是小孩子,不可能把他照顾得面面俱到。如果吃一顿饱一顿,或者吃一些方便面之类不健康的食物,小孩子肠胃又脆弱,很容易出问题。
苏灯果冷冷的看了阮祺然一眼,直接掏出手机给阮梦夏打电话:
“姐姐,我问一下,小哥哥是不是胃不太好?”
绛香接话:“是的,所以他只能吃软饭。”
苏灯果瞪了它一眼,听到电话那边的回答:“是的,他小时候得过肠胃炎,有时会胃痛。怎么了?他又生病了吗?”
她开了免提,阮祺然也听到了。苏灯果扬起下巴望着他——你还有什么话说?
阮祺然没有躺平任嘲,试图垂死挣扎,撑着伞又挪近她几分:“我没事,你太大惊小怪了。”
“去医院!”苏灯果绝不会和他讨价还价,对阮梦夏说, “姐,我先挂了。”
两人在寒风中等出租车,继续为此事争执。
苏灯果摇着头摊开手,表情生动,像在做演讲,却压低了声音:
“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怎么想的,承认自己生病很难吗?难道会影响你英俊绝伦的人设?我会因此不喜欢你吗?你到底在想什么?”
面对她忽而锐利的视线和浮夸的台词,阮祺然:“……”
她如此一本正经,他突然有点想笑,轻轻弯了弯唇:“你很可爱。”
苏灯果:“……”直男简直有毒。
阮祺然仍然不觉得自己非得去医院不可,轻声问:“你没吃饱吧?”
苏灯果都懒得搭理他了,气闷片刻才说:“都被你气饱了!”
她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片刻后,阮祺然低声道歉:“对不起。”
也不知道是为哪件事说的。
苏灯果看他在寒风中越发苍白的脸颊,忽而有几分心酸,气又消了,眼眸微微湿润,偏过了头。
阮祺然以为她真的生气了,却不明白她到底在气什么,压低声音哄:“果果,别气了……”
他试着牵住她的手,怕她一气之下走掉。
苏灯果却反手握紧了,这时出租车出现在视野中,驶近。
苏灯果拉紧他,不给他逃走的机会,匆匆说:“脉象是有问题的,你必须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