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清羽坐在床上,定定地凝视着苏灯果,目光幽深,没有立刻说话。
他在竭力平稳气息。
房间里很安静,风暴来临之前的那种平静。
苏灯果看着他身上的伤痕,走过去:“你受伤了。”
她语气里没有太多惊讶,却不由自主的很是关心。
同时,她心中在想,他现在不装了……
竟然放弃了掩饰?
如此一来,倒是用不上她之前在假扮他的人脚底做的标记了。
苏灯果走过去,动作轻柔的要除掉他的外衫。
却被龙清羽一把抓住了手。
他漆黑锋利的眉往下一压,眉梢沉了沉,抗拒之意明显。
他仍然望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先开口。
虽然他一身冷冽气息,如同冰原,但苏灯果竟然不怎么害怕。
她凝视了他片刻,噙着淡笑,声音又低又轻,柔和得像一缕春风:“你果然是在装傻。”
一句话,说明她早就在怀疑他了。
话音刚落。
一直没有动静的龙清羽突然动了。
闪电般探出手扼住了她的脖子,直接将她按到在了床上!
“咳……”苏灯果微微睁大眼眸。
脖子被他掐得很痛,又痒,她止不住的想咳嗽,同时眼前有些发黑。
秘密被戳穿,他居然恼羞成怒的要掐死她?!
苏灯果没有尖叫,但本能的想扒开他的手。
虽然他身体不算强健,但终究是习武之人,几秒之后,苏灯果就微微翻起了白眼。
龙清羽收回了手,目光幽冷。
苏灯果瘫在了床上,喘着气,小脸涨红,缓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渐渐平复,但嗓子仍然很痒。
她咳了几声,压下心头怒火,用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瞪着他。
她只是怒,却不恨他。
龙清羽眼神之中,满是警告,周身萦绕杀气。
和往日里没心没肺、天真无邪的小傻子,判若两人。
演得真好。
苏灯果仍有几分气不过:“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目光却落在他上身的几道伤口上。
瞧他这么活蹦乱跳的,这伤应当没什么事。
龙清羽没有说话,但呼吸却越发的粗重了。
方才动作有点激烈,打破了他内息的平衡。
周身的热感越发强烈,如同置身岩浆之畔。
“出去!”他沉声开口,同时大手一扯,烦躁的撕开了自己的外衫,露出了染着斑驳血迹的白色中衣。
苏灯果:“……”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虽然真傻假傻的谜底揭开了,但她的好奇心并没有满足——
他为什么要装傻?
一定事关重大。
她希望,能帮助到他,而不是让他花费精力戒备。
苏灯果伸出手将他撕裂的衣裳脱下,声音轻柔道:
“以后不要再出去乱跑了,让人担心。”
龙清羽眸色越发幽黑深冽,喉结微微动了动。
他发出了一声低吟,如病苦之声,似乎很不舒服,在被病痛折磨。
苏灯果想起绛香说的,便问:“你中的什么毒?要紧吗?”
他没有应声。
他体热,气闷 ,在调整内息,苦苦挣扎。
他伤口上的确有毒。
这毒不知来自何处,除了会让人身体麻痹、真气无法运转之外,更有严重的副作用……
龙清羽已经用过解毒丸了,却没有任何作用。
可见此药独家秘制,一时难以化解。
阴阳调和而已,没有其他的解法。
但他又不愿,只好自己硬撑着。
苏灯果过来之前,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泡在凉水中。
只是身上有伤,又下了雨天气转冷,泡凉水势必要生病。
若这几日,外面再有其他变故,他担心会难以应付。
“出去。”龙清羽再次道,不愿意让在近前。
他并不关注男女,对她也并不如何心动,可她终究是妙龄少女,人比花娇,声音轻软腰肢,不盈一握,鲜嫩美好。
而且雨天,空气都被洗净了似的,他能清晰的闻到从她身上飘过来的淡淡幽香,美好如仙子。
苏灯果观察许久,已经看出来了,他中的毒恐怕不一般。
或许,当真需要她的帮助。
绛香:“……啧。”
它就看看,它不说话。
苏灯果在床边坐下,慢条斯理道:
“我就不出去,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你如果嫌我碍事,可以休了我,我不会透露半个字……”
顿了一下,她语气认真道:
“你会装傻这么久,一定有原因,不装傻会很惨。我不希望成为你的负累,你考虑好要怎么办。”
龙清羽凝望着她,眼神越来越幽深。
好一会儿。
他扬声喊道:“方明空!”
苏灯果抿了抿唇,微微紧张。
方明空很快进来了,神情凝重,同样等待着对王妃如何处置。
龙清羽垂着眼说:“拿酒来,两个酒杯。”
方明空微微震惊,但还是领命而去。
苏灯果也惊讶,却从龙清羽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是之前相处的点滴。
有时候她以为他睡着了,偷偷的吻他,偷笑着拔他的睫毛。还有让他难以忍受的爱称,龙宝宝……
或许,她真的挺喜欢他。
龙清羽不愿多想,不愿沉溺于情爱。
但事实正如她所言,她是他的王妃,他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她逃不出去。
很快方明空拿了酒来,又退了出去。
龙清羽浅浅的斟了两杯酒,看向苏灯果:“过来。”
苏灯果再傻也能看明白,他是要跟她喝交杯酒?!
成亲那一晚,他喝醉了,所以没有行合卺之礼,也没有圆房。
可如今,要是喝了交杯酒,那么下一步……
她有几分猝不及防。
但既已成为夫妻,这是迟早的事。
此举也说明,他终于,内心承认了夫妻关系?
思及此,苏灯果便举起酒杯,和他交换,一饮而尽。
龙清羽重重的将酒杯放到了桌上,呼吸微促,垂头纠结片刻,慢慢回到床边。
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缓缓抬起她的脸,凝视着,却没有开口。
但下一瞬,他双手一个用力,她的衣衫发出了清脆的裂帛声,被撕成两半。
苏灯果长睫轻闪,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