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虽然破产在即,但他们并不甘心,仍然垂死挣扎,到处找人借钱,向银行贷款,希望能够弥补亏空,度过难关。
很多资产都变卖了,包括没有完成的锂电池研究。
他们的想法是先缩小规模,支撑下去,徐徐图之。
其中当然少不了向凌家求助。
但凌家态度一言难尽,嘴上漂亮话比蜜还甜,实际行动很拉垮。
司建国特别后悔,没有早点让司长洲和凌飞舞结婚。没有领结婚证,男女朋友和夫妻,到底是不一样的。
正是在商量婚期的时候,产品出了意外,就这样一再拖延。
两次意外之后,精明的凌家看出了些东西,就找借口推迟婚期。
到了现在司家已经惨不忍睹,深深陷在泥潭子里扶不起来。凌家又不是傻子,凭什么花那么多钱帮忙?
万一花出去了还没有改变局面,岂不是打水漂了。
司家想求凌家帮忙,凌家却想知道司家目前明确的债务状况。
司家虚报了,凌家仍然表示:太难了,帮不了你,只能意思一下了,自求多福吧。
至于凌飞舞和司长洲的婚约,等同于一纸空文,凌家打算过段时间风波小了就把它解除掉,也省的被人议论落井下石。
凌飞舞之前还打算帮忙的,找苏灯果借钱,苏灯果当然不借,凌飞舞气呼呼的不理她了。
但随后司家情况越来越糟,凌飞舞不得不权衡利益了。
这未婚夫不能要了。她可不想嫁过去一起还债。
凌家都不愿意提供帮助,更别说其他豪门了。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世间的人大多只可同富贵,不可共患难。
司家彻底完了。
大部分合作商都不肯通融,一定逼他们赔付违约金。
司家欠下的债务太多了,哪怕想变卖资产来抵,也还不够。
资不抵债,无力偿还,只好申请破产。
不仅工厂里的东西要变卖,或者抵扣给债主,就连他们的别墅、豪车、其他房产……一些值钱的东西,都要给银行和法院做抵押。
几十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几代人的努力付诸东流。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却是一天倒塌的。
司老爷子又急又痛又怒,住进了医院,可是再也住不起VIp病房,只能住普通的双人病房。
他这辈子都没有住过环境这么惨的病房。本以为老了可以安享晚年,没想到要经受这种折腾,着实太惨了。
老爷子很是后悔。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节节败退,老爷子心底不免对司长洲有点失望,忍不住在想如果司玉玄在,他们一定不会落到现在这地步……
可谁叫他出了车祸呢?变成了一个下肢瘫痪的残疾人。
司老爷子从来都是利益至上,司玉玄出了车祸之后价值大跌,就被老爷子冷落、疏远,也就没有管家庭矛盾,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了。
现在司长洲当家,破产了,也同样是被司老爷子看不起,又想起了大孙子的好。
这几个月来,司老爷子也尝试过寻找司玉玄的下落,希望他能帮忙,让司家摆脱困境。
可是怎么都联系不到他,只好作罢。
……
司家从老宅搬出去的那天。
一行人只带了一些衣物等不值钱的东西出来,大包小包的拖着行李箱。
大件物品都留在别墅里,等待法院估值,做资产抵押。
司长洲和司建国都是亲自拿行李,因为家里的佣人也雇不起了,已经辞退,只留下了司机,开一辆他们以前绝对不会看一眼的、十几万的车代步。
父子两个脸色都很难看。
司老爷子在一旁沧桑漠然的看着他们搬东西,拄着拐杖端详着司家别墅,目光哀凉,而后长叹了口气。
气氛很沉重,没人说话。
也没其他人过来看热闹,司家几个人只想悄悄的离开,到别的地方隐姓埋名。
忽然,一辆黑色宾利开了过来,停在老宅门口的路上。
司家祖孙三人愣了一下,盯着那车。
车门打开,伸出特制梯子,一辆轮椅被缓缓推了下来。
祖孙三人纷纷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来人。
司玉玄!
他端坐在轮椅上,西装革履,腰背挺拔,气场飞扬而强大,把他们衬得更像丧家之犬。
小周推着轮椅,步履平稳的朝司家几人走去。
司建国最先发问:“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在国外?听到了消息特意回来?
司长洲没有说话,死死盯着司玉玄,眸色很幽沉,心情复杂——
他虽然赢了,成功的让司玉玄变成废人,夺走了司家;可他最后又输了,司家在他手中破产。
所以,司玉玄来看他的笑话?
如今,他们被迫离开老宅失去了住处,司玉玄却如此巧的回来了,让祖孙三人都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被打了脸,很憋闷难受。
在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司玉玄稍稍抬手,小周把轮椅停下,双方对峙着。
司玉玄轻轻开口,语气兴味,声音清冽:“后悔吗?”
司家三人都没有开口,沉默着。
他们心情复杂,以至不知从何说起。
后悔吗?要从哪一件事开始算呢?哪一件才是源头?
不该让司长洲掌舵,不该把司玉玄挤走,不该在他母亲遗产上动手脚……又或者,最初,就不该有私生子……
家业败落,司老爷子痛心极了,拄拐杖的手微微颤抖,正要开口,司长洲却发出了愤怒的低吼:“是你干的?!”
司长洲整张脸迅速泛起怒红,双眉倒竖,目光阴狠可怖的瞪视着司玉玄:“都是你做的,是你让司家变成这样的!”
“是我。”司玉玄言简意赅,直接承认了,懒得跟他们废话。
他绯薄的唇勾起淡淡笑意,漫不经心。
像是成年人在笑看抡小拳头捶过来的三岁毛孩。
这不是自信,而是理所当然。
司家其余两人也反应过来了,跟着愤怒起来,口若悬河的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情绪激动不已,说了又说,大骂他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全然忘了之前的后悔。
终于为他们的失败找到了绝好的借口,心里有了替罪羊,便又有了底气。
司玉玄微微含笑看着他们,如看小丑。
他饶有兴致的目光,最后长时间停留在司长洲身上。
如今的司长洲,也已经撕去了往昔儒雅温柔的绅士画皮,露出了狠辣无情的真面目,毫不掩饰对他的恨意与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