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业一口咬定自己脸上的伤是摔的,其实脸上的伤真是他自己摔的,陆奕辰揍他的都是看不见的地方,这会儿肋下、肚子更是疼得他直抽冷气,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
可是他还得强忍着,连龇牙咧嘴都不敢!
这个天杀的陆奕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毒可怕?!下手又黑又刁钻!
陆正业硬撑着说不是被人打的,刘玉萍也不好再追问,只能一边用力架着他胳膊,一边没好气地数落:
“你说你也是,奕辰婚礼也能喝成这副德行?脸都丢尽了!赶紧走,别在这儿杵着现眼了!”
陆老爷子气得脸色铁青,拐杖重重一顿地:“快,赶紧把人给我弄回去!还不够丢人现眼的!”
孙丽华也气得不轻,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脸上却硬是挤出点笑容,还得转身去招呼剩下的客人。
夏海棠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陆正业,心里总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可又抓不住头绪,下意识扭头去找陆奕辰。
就看见陆奕辰和林木泽站在不远处,两人似乎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可夏海棠心头猛地一跳,陆奕辰那双眼,锐利得仿佛穿透了人群,精准地、冷冷地正落在她这边。
夏海棠慌忙垂下眼睫,手心沁出薄汗。
从陆正业出现在婚礼上开始,她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要出事。
接下来,酒席基本散场,只是陆奕辰那帮生龙活虎的同事都没走,又咋咋呼呼嚷着要去看看新房。
一群人,连老领导一起都爬上了卡车车斗,宋玉兰和陆奕辰依旧坐在副驾驶里。
路上,司机跟陆奕辰聊天时,宋玉兰才知道那个神情特别骄傲的姑娘叫姜莉莉,而那位中年女人是他们老队长的妻子赵卫华。
郑嘉勇是个挺能说的小伙子,凑近陆奕辰,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低声道:“陆哥,你知道这次嫂子带姜莉莉来干嘛吗?”
陆奕辰目光看着前方,淡淡地“嗯”了一声。
郑嘉勇嗤笑:“想让姜莉莉和林木泽相亲呗,这不就是挟恩图报嘛!刚才我不是跟老领导一桌,嫂子就一个劲儿撺掇老领导跟林木泽提这事呢。”
陆奕辰眉头蹙了一下,没接话。
郑嘉勇叹口气:“我看嫂子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不能因为老队长救过林木泽,就非得让人家娶他闺女吧?还有那个姜莉莉,那眼睛都快长头顶上了,跟我们坐一桌的时候,恨不得离八丈远,嫌我们身上有土腥味儿似的。”
陆奕辰侧过头,眼神带着点警告:“少嚼舌根。林木泽心里有数。”
宋玉兰默默听着,也明白了个大概:姜莉莉的父亲对林木泽有救命之恩,现在赵卫华是想促成女儿和林木泽。
看这架势,姜莉莉对林木泽也是有意思的。
她心里不免担忧:要是林木泽不乐意,这恩情夹在中间,可就难办了。
弄不好,真会落个里外不是人。
到了新家,葛红梅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一见到卡车就笑盈盈地迎上来:“没看见我是不是很吃惊?这边陆奕辰也安排请了两桌,都是街坊邻居,让我负责招呼呢。”
宋玉兰看着院里还放着两张方桌,桌上碗碟空空,客人已经离开,心里讶然,没想到他心思这么细,连新邻居这边都安排得滴水不漏。
葛红梅跟宋玉兰打完招呼,又和邻居两个婶子手脚麻利地收拾起饭桌。
林木泽突然放开嗓门,大手一挥:“兄弟们,该办正事儿了!闹洞房去!”
他带头起哄,推搡着陆奕辰和宋玉兰就往屋里走。
郑嘉勇跳得最高,声音也最响:“必须闹!今天非得看看咱们冷面阎王是怎么疼媳妇儿的,对不对兄弟们?”
“对!必须看!”
几个小伙子高声应和,一拥而上,嘻嘻哈哈地簇拥着两人往西屋走。
宋玉兰被他们闹得面红耳赤,耳根都烧了起来,偷偷看了眼陆奕辰,发现他脖颈处也泛起了可疑的红晕,紧绷的嘴角却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忍不住低头抿嘴笑起来。
两人被按着肩膀在铺着大红喜被的床沿坐下。墙上贴着大红喜字,屋里一片喜气洋洋。
林木泽坏笑着,叉腰站在中间:“开胃小菜!咱们先来个咬苹果,热热身,怎么样?”
宋玉兰:“……”
她心里有点急:陆奕辰腿不方便站着,这不是为难他吗?
念头刚闪过,就有人变戏法似的掏出个苹果,用红线绳系着吊了起来。
林木泽二话不说,一手稳住陆奕辰的肩膀,一手轻轻扶着他的后颈,让他面向宋玉兰,然后把苹果吊在两人中间。
“快!往前凑!”
“老陆,行不行啊?腿软了?”
“哈哈哈,男人能说不行吗?不能!老陆,拿出你端敌人指挥部的气势来,拿下这个高地!”
不等宋玉兰反应,感觉后脑勺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往前一带,那边林木泽也扶着陆奕辰的头往前一送,中间的苹果瞬间被抽走。
两人的唇猝不及防地碰在了一起!
“哦——!!!”小伙们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口哨声,兴奋得仿佛打了胜仗。
宋玉兰活过一世也没经历过这么直白的场面,整个人像被点了把火,从脸颊一路烧到了脖子根,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奕辰同样呼吸一滞,那短暂却无比清晰的柔软触感,像火星溅进了干草堆,瞬间点燃了他压抑在心底的渴望,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林木泽他们几个很能闹,但也顾及着陆奕辰的腿伤,没玩太出格的花样,一直闹到太阳快落山,才意犹未尽、勾肩搭背地离开。
宋玉兰脸上红晕未消,送走所有客人,感觉身体都要散架了。
看着院里已经被葛红梅她们打扫得干干净净,就想着先去烧些热水,两人简单洗漱一下,再做点吃的。
却没想到,小厨房里的案板上整整齐齐码着几十个白胖的饺子,显然又是葛红梅精心准备的。
陆奕辰过来,站在厨房门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些许光线。他沉默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才低声道:
“姑姑说,她这几天暂时不搬过来。今天晚上,我睡东屋。”
宋玉兰惊讶地转过身,清澈的眼睛直直看着他:“我们结婚了,为什么要分房睡?”
陆奕辰避开她的目光,喉结再次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而克制:“我怕你将来会后悔。”
宋玉兰觉得陆奕辰在她面前始终带着一份近乎笨拙的小心,不像在林木泽他们面前那般恣意洒脱。
她定定地看着他,忽然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坚定地握住了他有些僵硬的手指:“陆奕辰,你娶我,是别有用心吗?”
陆奕辰猛地抬眼,目光如炬,斩钉截铁:“不是!”
宋玉兰唇角扬起,眼中带着柔和的亮光:“那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陆奕辰反手用力握紧了她的手,眼神专注而郑重:“会!”
宋玉兰轻轻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这不就得了。我们既然是夫妻,就没有分开睡的道理。”
她顿了顿,直视着他的眼睛,带着一丝探究和俏皮:“除非我们是假结婚?还是说,你心里还藏着个人,想为人家守身如玉呢?”
陆奕辰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紧:“没有藏着人,我就是,怕你后悔。”
宋玉兰看着陆奕辰忽然“扑哧”一声乐了,笑声清脆:
“后悔?陆奕辰同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呢?现在半个省城怕是都知道,我宋玉兰风风光光嫁进了陆家大门。多少人眼红着呢,我后悔?”
陆奕辰抿紧了唇,没吱声,心底那股不安却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晕染开来。
宋玉兰向前一步,几乎要贴着他胸口,仰着脸,笑眼弯弯,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陆奕辰,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骗。只要你对我坦诚,不骗我,”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又带着奇异的亲昵,“我就一辈子跟你好,给你当媳妇儿,给你生儿育女。好不好?”
明明是滚烫的承诺,陆奕辰却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激得他指尖微凉。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干涩:“好。”
宋玉兰不再给他思考的时间,直接上手推着他的背,不由分说地将他按在厨房的小饭桌旁坐下。
“行了,天大的事也等填饱肚子再说。我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动作麻利,眼底始终带着一丝笑意。
厨房里,除了刚煮好的饺子,还有两盘拨出来的剩菜。
宋玉兰利索地添柴生火,先煮饺子,又把几样剩菜倒进一个锅里,“刺啦”一声热热闹闹地烩成一锅。
这要搁几十年后讲究的人家,怕是会被嫌弃。
可她宋玉兰是苦日子里滚出来的,最懂粮食的金贵,上一世就算后来条件好了,骨子里的节俭也改不掉。
更别说她还有个奇怪的癖好,总觉得各种剩菜混在一起回锅烩过,反而能激发出一种特别香浓的味道。
饺子和热腾腾的大烩菜上了桌。
宋玉兰搬了个小板凳,径直坐在陆奕辰正对面,离得极近。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个胖乎乎的饺子,在碗边小心地晾了晾,然后手臂一伸,稳稳地递到陆奕辰嘴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陆奕辰下意识地想去接筷子,却扑了个空,温热混着肉香面皮香的东西已经碰到了他的唇。
他身体僵了一下,才有些不自然地张开嘴,将那饺子含了进去。
宋玉兰将他这一瞬间的动作尽收眼底,唇角忍不住高高翘起,像只偷到腥的小猫:“好吃吗?”她明知故问,声音里带着促狭。
陆奕辰垂着眼,避开她灼人的视线,含糊地应了一声:“好吃。”耳根悄悄染上一点红。
宋玉兰满意地笑了,自己也夹了一个塞进嘴里,是扎实的牛肉小葱馅儿,肉汁丰盈,香气瞬间在口中炸开。
嗯,葛红梅这馅儿调得倒是实在。
她眯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陆奕辰把那个饺子咽下去,筷子立刻又夹起一个,目标明确地再次送到他嘴边。
接着是一筷子裹着汤汁的烩菜。动作流畅,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亲昵。
一顿饭,就在宋玉兰主导的“你一口,我一口”中,吃得既亲密又暗流涌动。
饭后,宋玉兰指挥着陆奕辰:“去屋里等着。”
自己则快手快脚地烧了一大锅热水。
兑好温度适宜的水拎进卧室,看着这简陋的环境,她心里难得地浮起一丝愧疚:“家里地方小,委屈你了。要是在省大家属院,好歹还有个像样的洗澡间。”
陆奕辰摇摇头,伸手想接水桶:“没事,我自己来就行。”
宋玉兰却没松手,反而往前又凑近了些,眼神带着点狡黠的坚持:“你刚来,还不熟。脱衣服,我给你擦。”
话一出口,她自己心里也“咯噔”一下,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宋玉兰啊宋玉兰,上辈子活到老脸皮厚,怎么重活一回,年轻的身体里还住着个小色女呢?但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眼前这具充满男性力量感的身躯带来的期待感压了下去。
陆奕辰明显迟疑了,但在她亮得惊人的目光注视下,还是缓缓动手解开了衬衫扣子。
里面是件洗得发白的工字背心,标准的年代配置。宋玉兰的眼睛像粘在了他身上,长期训练塑造的古铜色皮肤,肩背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腰腹紧窄平坦,没有一丝赘肉。
宋玉兰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心口像揣了个小鼓,咚咚咚地敲着。
她几乎能想象背心下面那壁垒分明的腹肌轮廓。
陆奕辰的动作停下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面那目光的温度,再往下脱,实在超出了他此刻能承受的羞赧范围,耳根的红晕蔓延到了脖颈。
宋玉兰见他不动,那股子大胆劲儿又上来了。
她故意歪了歪头,声音带着一丝娇憨的挑衅:“干嘛呀?陆营长,咱们可是领了证的革命夫妻。你还跟我害羞?要不,我帮你?”说着,作势就要伸手。
陆奕辰:“……”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似乎被她的直白惊到了,耳根红得几乎滴血。但终究是一咬牙,双手抓住背心下摆,利落地向上一掀,褪了下来。
肌肉的线条果然如宋玉兰想象般漂亮,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感。然而,那本该完美的腹肌区域,却被一道狰狞的长疤彻底破坏!
那疤痕横贯整个腹部,像一条丑陋的、扭曲的蜈蚣死死趴在那里。缝针的痕迹粗糙凌乱,边缘凸起发硬,显然是受伤极重,加上当时条件艰苦,救治或后期护理出了问题,留下了这触目惊心的印记。
宋玉兰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
刚才那些旖旎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她倒抽一口凉气,指尖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那道凸起的疤痕边缘。冰凉的触感下,是坚韧的皮肉。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这,当时……一定疼死了吧?”
从广播和后来的影像里,她多少知道边境战场的残酷。能活着回来,都是阎王爷手下抢人。
这道疤,无声地诉说着他曾经离死亡有多近。
“不疼。”陆奕辰的声音低沉而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漠然。这是实话。在那个血肉横飞的地方,所有念头都浓缩成了八个字:“宁可前进一步死,绝不退后半步生。”疼痛,早已被更强大的意志和信念压到了感知之外。
宋玉兰心头百味杂陈,什么心思都没了。
她默默拉着陆奕辰在方凳上坐下,拧了温热的毛巾,动作轻柔地开始给他擦拭宽阔的背脊、坚实的臂膀,刻意避开了那道伤疤区域,仿佛那是某种禁忌。
等自己也匆匆在小厨房洗了澡回来,宋玉兰看到陆奕辰已经安静地坐在床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迟来的羞涩涌上脸颊。
昏黄的灯泡散发出暖融融的光,映照着床铺上崭新的大红色被面,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着皂角香和淡淡男人气息的、独属于新婚之夜的微妙氛围。
宋玉兰悄悄做了个深呼吸,压下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只要过了今晚,只要过了今晚,他们失去的那个小生命,就能重新回到她身边。
她走到床头,手指勾住灯绳,轻轻一拉。
“啪嗒。”
黑暗温柔地笼罩下来。
她摸索着,挨着陆奕辰坐下,身体隔着薄薄的衣衫能感受到他散发的热意。
黑暗中,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天黑了,奕辰……我们……睡吧。”
宋玉兰心里掠过一丝自嘲。
趁着他腿脚不便行动受限,故意选了这个其实不算太晚,邻居们还在外头纳凉闲谈的时机。这算不算欺负人?
陆奕辰显然更紧张,喉咙里滚出一个模糊的“嗯”,动作有些僵硬地摸索着枕头躺下,那条不方便的腿在动作间不自觉地蜷了一下。
宋玉兰压下那点自我鄙夷,连忙伸手扶稳他,帮着他调整好姿势躺舒服。
她自己则慢吞吞地爬进床里侧,紧挨着陆奕辰躺下。
黑暗瞬间包裹了两人。
四下里一片寂静,唯有窗外不知名的虫鸣此起彼伏,衬得屋内的寂静更深。
这寂静仿佛有放大作用,将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勾勒出来,缠绕在一起。
宋玉兰平躺着,能感觉到身边人一动不动,双手规矩地交叠放在小腹上,呼吸刻意拉得绵长平稳,像是在极力模仿熟睡的状态。
她侧过身,面朝他。黑暗里只能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试探的颤音:“陆奕辰?”
“嗯?”他的回应立刻传来,低沉短促,带着被点破伪装的微窘。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宋玉兰的声音更轻了,这个问题勾起了沉痛的回忆,那个未能来到世间的、已成形的男婴。
心口一阵细密的抽痛。
这一世,她拼尽所有也要护住她的孩子!这个念头给了她勇气,她不再犹豫,伸出手,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覆盖在他放在腹部的手背上,同时撑起半个身子靠近他,“我喜欢男孩。”
话音未落,不等陆奕辰从那温软覆盖的触感和靠近的气息中反应过来,宋玉兰已经微微低头,一个轻柔的如同花瓣飘落的吻,印在了他的唇角。
那一点带着药香的温软触碰,瞬间点燃了陆奕辰苦苦压抑的火焰。最后一丝理智轰然溃散。
他喉结滚动,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喘,那只被她覆盖的手猛地反转,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另一条有力的手臂则瞬间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牢牢锁进怀里,随即一个翻身,将她困在身下。
他低头,带着几分笨拙却无比虔诚的急切,先是吻落在她的鼻尖,紧接着,便寻到了那两片柔软的唇瓣,用力地吻了上去。
毫无经验的亲吻带着生涩的啃咬,急切而汹涌,充满了被长久压抑后爆发的渴望。
“嘶…”宋玉兰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唇上传来轻微的痛感。
她本以为那些不堪的过往会让她本能地排斥抗拒,可此刻被他炽热的气息包围,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紧绷力量和那份笨拙的急切,心底涌起的竟是依恋和同样强烈的渴望。
她闭上眼,手臂顺从地环上他的脖颈,十指无意识地陷入他颈后的发根。
这一刻,身体深处的悸动让她再也分不清,驱使她靠近的,究竟是想要一个孩子的决心,还是对他这个人,无法抑制的、纯粹的渴求。
窗外,夏夜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屏障隔绝。
远处隐约还能听到几声蒲扇拍打蚊虫的轻响,或是哪家竹椅被起身时带起的吱呀,但这些市井的声响,此刻都显得遥远而模糊。
只有近在咫尺的、彼此交融的呼吸和心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仿佛成了这方寸天地间唯一真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