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熹微可不怕她,呵呵,爱谁谁!
她入职凤凰岛基地涉外事务司还不足一个月,45块钱的工资一分钱没发,凭啥就得参加前同事家里的喜宴?
单位人情往来也不是这么个往来法吧?
新员工刚入职,最烦同事给自己派喜酒请柬,熟都不熟,凭啥跟她有人情往来?
更何况,还是个有严重过节的前同事。
林熹微不仅拒绝了她,还补充一句:
“咱俩在市里军医院总院的武斗场面,你忘了是吧?”
像是方桂芬这种欺软怕硬的狗东西,林熹微根本不会跟她妥协。
林熹微在厕所里把半桶脏水扣在方桂芬的脑壳上,那份屈辱她不可能忘记了。
方桂芬今天来给原单位同事送红鸡蛋是真,来寻林熹微晦气也是真:
“没忘,一直惦记着呢,呵呵呵。”
方桂芬收回红鸡蛋,心里恨林熹微恨得牙痒痒!
上次事情过后,她就莫名其妙被领导约谈了,说好听点,领导让她提前内退,说不好听点,单位委婉把她开除了。
方桂芬心里憋着一股恶气呢!
“我家办喜宴,客客气气请你赴宴,沾沾喜气来着,你竟是这种不入流的态度,林熹微,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是一点家教都没得。”
林熹微就知道她会来这套,轻慢冷笑道:
“你来送红鸡蛋,自然得给那些关系不错的、有人情往来的同事,犯不着给我,咱俩又没交情。”
实话难听,却很真。
方桂芬还没继续说啥,谢晓颖趁机麻溜把红鸡蛋塞回去:
“我、我跟你也没人情往来。”
谢晓颖话说得比较软弱,态度却很坚定、手速更叫一个快。
她后退两步,站在林熹微的跟前,莫名一副同仇敌忾的小姐妹模样。
都拜把子了,谢晓颖肯定无条件站队林熹微。
方桂芬看着两只手里的四颗红鸡蛋,炸毛了:
“哎我说,你俩串通好了故意的吧?”
韩科长站在方桂芬身后暗戳戳观察许久,适当时候提供情报:
“她们今天在妈祖娘娘跟前义结金兰,肯定姐俩好嘛。”
“我们又不晓得你今天回来,哪来的串通?”林熹微针尖对麦芒,怼她。
“林熹微!”方桂芬气得跺脚,今天不止没能提前锁定林熹微的红包,连谢晓颖的红包都弄丢了:
“你别太过分!不去我儿子的婚礼,是不是怀孕了?呵呵,怕跟我儿子的大喜事对冲,是吧?”
林熹微整个人都麻了啊!(-"-怒)
……
“呵呵,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呦。”
方桂芬得寸进尺,泡泡眼里面的缝隙拉成一条线,斜眼看人,嘴角噙着冷笑:
“我就说嘛,上次在医院里你去接尿验尿,那不是验怀孕是验啥?还在那里义正词严收拾我,说你没怀孕,现在不敢去我家喜宴,你指定是怀了。”
不少地方都有一个讲究,孕妇不去参加喜宴,不然,容易喜事对冲,其中一方容易出事儿。
“你脑子有水吧?上次在厕所扣你脑壳上的水,都渗进颅骨了是吧?”
林熹微又得回应这个问题:
“上次就回应过你,那是婚检需要,婚检、婚检!”
如果只面对方桂芬一人,林熹微根本不会二次回应。
今天这办公室里,除了方桂芬还有谢晓颖,外加一个老阴货韩科长。
林熹微耐心解释,其实是为了防止韩科长出去阴沉沉传谣言。
方桂芬轻蔑一笑,嘴角掀上天:“呦呦呦,搞得我没见识过婚检一样,我儿子儿媳前段时间刚做了婚检,根本没有女方验尿验血项目,好吧?”
在这个年代,普通人做婚检,也都是走走过场,检查项目都很常规,根本没有五花八门的尿检与血检。
很多新婚夫妇连婚检都不做,偏远山区大部分人连结婚证都不领,有人盲婚哑嫁,也有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林熹微当场反驳:“秦南城身份特殊,我作为他的配偶,肯定得配合他的婚检项目……”
“你少扯!”方桂芬粗暴打断林熹微的话,极尽嘲讽:
“编故事也编一个圆润的行不行?漏洞百出,根本遮掩不住你那些肮脏烂事,我可是亲耳听到了,秦南城不能人道,而你,居然怀孕了,呵呵。”
言外之意,林熹微怀了别人的种,秦南城成了接盘侠。
“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谢晓颖站出来维护小姐妹,柳眉倒竖驳斥:
“林姐姐前两天还去冯医生那里治疗荨麻疹,如果她怀孕了,冯医生肯定不会给她抓药。”
林熹微那晚喝了香菜根煮蜂蜜水,只是暂时缓解一下荨麻疹。
真正压制荨麻疹过敏症状,还得是抗过敏药物,冯医生次日出岛去拿药,回来就给林熹微送单位了。
方桂芬闻言,表情突然微妙起来:“荨麻疹过敏呀,那证明免疫力不球行,年纪轻轻一个小姑娘,免疫力这么差?”
韩科长在身后加油添醋,帮腔:“嘶,我想起来了,怀孕会导致免疫力下降。”
林熹微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你俩再给我造谣一个字看看,信不信我扭送你们去岛上公安那里!”
就算这是79年,面对造黄谣,林熹微也能勇敢送她们去见公安。
这个年代没有针对造黄谣的律法,却有针对流氓的律法。
见她动了真格,韩科长脸色白了白,拉着方桂芬赶紧出门。
方桂芬还一脸的不服气,嬉皮笑脸叫嚣:“报公安?哈哈哈,吓死我哦,方桂芬跟韩利勤都是吓大的呢!”
……
待到韩方二人出了门,这才收起那副唱双簧的嘴脸,彼此相视奸笑。
“老韩,配合得蛮好嘛。”
“嘘!”韩利勤谨慎看了看办公室里面,拉着方桂芬快步去往宿舍。
她俩以前住一间宿舍,谢晓颖跟田妞花住一间,丁辉是男人只能自己住一间。
田妞花跟丁辉各自有公差,去了海外,还没回来。
方桂芬调走了,韩利勤现在独享一间宿舍。
二人把宿舍门一关,鬼鬼祟祟嘀嘀咕咕。
“老方,坐,嗑瓜子。”韩利勤拿出受了潮的原味葵花籽招待老伙计。
方桂芬放下四颗红鸡蛋,顺手抓了一把瓜子,坐在床沿边嗑边言之凿凿:
“错不了,林熹微肯定怀了,不去我家喜宴,又免疫力低下荨麻疹过敏,脾气还那么冲,不是怀了是啥?”
韩利勤也一副过来人模样,老神在在附和: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可能性蛮大,她今天脾气那么暴躁,指定有点啥说法。”
众所周知,孕妇脾气大,是因为孕期受到孕激素波动的影响,情绪很容易控制不住。
方桂芬乐呵得合不拢嘴:“林熹微跟咱俩犟嘴有啥用?肚子一大,根本瞒不过去哦!”
她甚至畅想起林熹微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那一天,真的,她做梦都能笑醒。
韩利勤频频点头,认同:“大家都是女人,谁还没怀过孕哦,到时候,她那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呵呵,岛上估计又得热闹好一阵子了。”
顿了顿,她再次跟方桂芬确认:
“老方,秦南城真的不能人道吗?”
“千真万确!”方桂芬呸了一片瓜子皮,另外一片还粘在嘴唇上,她竟是来不及呸掉就急吼吼回复:
“我当时凑巧在走廊里擦椅子,将将好听到那男科老专家说,秦南城不能人道。”
韩利勤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表情更是微妙,意味深长噢了一声,尾音拖得很长。
二人沉默了几秒,各怀鬼胎,各有权衡。
韩利勤突然想起什么,问:“老方,你刚才说你在走廊里擦椅子?不是平调去市里总院吗?咋去擦椅子了?”
方桂芬突然就被瓜子皮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
她食指拇指捏着一颗瓜子,不停摆啊摆、摆啊摆,说不上来话,就手势舞来凑。
半晌,方桂芬才平息下来咳嗽,纠正她:
“你听岔了,咳咳,不是擦椅子,是我坐在椅子上。”
韩利勤哦了一声,眼神逐渐放松下来,真以为自己听岔了。
但凡她这个阴暗行事的苟王多问几句,接下来做出的决策都不会冲动。
“老韩,我就不叨扰了。”方桂芬起身拍了拍衣襟裤腿上的瓜子皮:
“这些红鸡蛋替我派给小丁、小田哈,让他们礼拜天一定要来人民饭店吃我儿子的喜酒。”
说是如此说,这二人出公差归期尚早,咋可能来得及吃她儿子酒席。
方桂芬今天来这里,可不是派发啥红鸡蛋,重点是折腾林熹微来了。
这个年代,公私合营的人民饭店吃饭,你有钱都不行,还得有票。
方桂芬哪来那么多票大张旗鼓请一堆人吃饭?
“成,晓得了,盼着他俩尽早回来。”韩利勤客气了一句,笑着夸赞:
“还是你有能耐,红鸡蛋送一下林熹微,就能试探出她怀孕了,厉害呀!”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方桂芬一脸的自鸣得意,仿佛被单位搞了内退的人不是她。
……
方桂芬出了原单位的门,一路去往团部,见到熟人就热络聊天,然后,趁机鬼鬼祟祟传播林熹微的谣言。
她反正不上班了,也就不需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于是乎,方桂芬在各部门好一阵传八卦,言之凿凿表示,林熹微下个月肯定肚子就瞒不住了。
韩利勤比她鸡贼,混在她后面谨慎传八卦,捂着嘴各种哔哔赖赖、眼神飘忽,开头第一句话清一色如下:
“我听老同事方桂芬说,林同志怀孕了,但是,秦团长好像不能人道……”